时值春末,园中牡丹盛开,姚黄魏紫、灿若云锦。
长孙皇后无心赏花,她坐在临水的亭中,手中茶盏已凉。
“母后您别担心,有小婿与太子哥在,雀弟弟翻不起什么浪花!”
长孙皇后一时语塞,没好气的瞟眼魏叔玉。
而她却不知道,她那一眼是何等的风情万种。
“你俩先下去吧,免得青雀见到难堪。”
“额…”
魏叔玉直接抱住长孙皇后的大腿,“母后,您嫌弃叔玉。”
长孙皇后没好气拧着他的耳朵,“别皮。快下去!!”
“哦……”
李承乾见母后神色不愉,拉着魏叔玉来到假山后面的凉亭。
“太子哥,今天真可以凑青雀吗?”
魏叔玉满脸自信:“自然!待会母后一怒,太子哥冲出去用马鞭抽他,狠狠的抽!!”
“嘿嘿…”李承乾笑得有些猥琐:“孤早就想抽那二货。”
约莫半刻钟后。
“娘娘,鄂王到了。”女官轻声禀报。
李泰一身绛紫常服。眼下的乌青明显,唯有那双肖似李世民的眼睛,依旧明亮。
“儿臣拜见母后。”李泰行礼,声音中夹杂着忐忑。
“起来吧,坐。”长孙皇后示意左右退下,亭中只余母子二人。
沉默在花香中蔓延。远处隐约传来宫乐声,是教坊司在为万寿圣节排演新曲。
“欣儿好些了吗?”长孙皇后终于开口。
“谢母后挂怀,太医说已无大碍,再调养几日便好。”李泰答得恭敬。
“那就好。”长孙皇后端起茶盏,又放下。
“青雀可还记得,贞观十年你染上风寒,高烧三日不退。陛下罢朝守在你榻前,本宫更是三日三夜未合眼。”
李泰手指微颤:“儿臣…记得。”
“那时你才十六岁,拉着陛下的手说:‘阿耶,儿若好了,定要做个贤王,辅佐大哥,永保大唐太平’。”
长孙皇后看着他,“这话,可还算数?”
李泰喉结滚动,避开她的目光:“儿臣…从未敢忘。”
“从未敢忘?”
长孙皇后声音陡然转厉,“那你告诉本宫,新丰驿后山的甲胄,是怎么回事?!”
李泰浑身一震,猛地抬头:“母后…”
“那一千套重甲,三百死士,还有突厥狼卫!”
长孙皇后站起,凤目含威,“青雀,你是大唐皇子,身上流着天策上将的血!
你竟与高句丽、与突厥残部勾结,私藏军械,图谋不轨?!你可知这是何等罪名?!”
李泰脸色惨白:“母后明鉴,儿臣不知什么甲胄、死士,定是有人栽赃陷害!魏叔玉一向看儿臣不顺眼,太子也…”
“住口!”长孙皇后一掌拍在石桌上,茶盏倾倒,茶水淋漓。
“到此刻你还想攀咬他人?渊净土下月初便到长安,你敢说与他毫无瓜葛?!”
听到“渊净土”三字,李泰最后的侥幸彻底粉碎。
他颓然坐倒,半晌后嘶声问:“母后…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