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魏贤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阎立德拱手施礼,努力维持着镇定。
魏叔玉还了一礼,神色平静:
“阎大匠客气。叔玉奉旨查办骊山刺杀一案。有些许疑问,需向阎大人请教,故而冒昧来访。”
“骊山刺杀?”
阎立德露出惊讶之色,“此事下官亦有耳闻,深感震惊。只是不知此事与下官有何关联?驸马爷怕是找错人了吧?”
“是否关联,尚需查证。”
魏叔玉目光锐利直视阎立德,“据查刺客所用弓弩箭矢,出自将作监的破甲箭。
阎大人执掌将作监,于军器制造亦有监管之责,对此阎大人作何解释?”
阎立德脸色微变,心中顿时涌起不好预兆,额前更是冒起细密的汗珠。
三个月前,女儿曾经写信回长安,说鄂王殿下要破甲箭射鳄鱼。
难道??
阎立德强笑道:“驸马爷明鉴,将作监主要负责宫室、器物营造,军器制造主要由军器监负责。
即便有些许关联,也是下官监管下属作坊不力,致使军械流散。
下官愿领失察之罪。但若说下官参与刺杀,那是绝无可能。下官对陛下、对大唐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哦…仅是失察?”魏叔玉眼里满满都是不信。
他语气不由得转冷:
“本驸马却听闻,阎大人与某些关陇世家,往来甚密。而此次刺杀,恰与这些世家脱不了干系。”
阎立德额角渗出细密汗珠:“人情往来,实属寻常。内人虽说出身卢氏,但早已是阎家之人,与此案绝无干系。
望驸马爷明察!”
“是否谗言,一查便知。”
魏叔玉步步紧逼,“本驸马欲查阅将作监近一年来,所有军械制式、数量、拨付记录,尤其是涉及破甲箭的部分。
另外还请阎大人提供与崔、卢等家近期的往来账册、书信,以便核对。此乃陛下手谕,请大匠行个方便。”
阎立德看着那明黄的手谕,脸色瞬间惨白。他深知一旦让魏叔玉彻查,很多事情就瞒不住。
他掌管将作监多年,其中利益输送、人情往来盘根错节。
虽然没有参与刺杀,但借助职权为关联世家行些方便,默许部分违禁军械流出是不争事实。
万一魏叔玉拿此事大做文章,那…那阎家只怕不死也脱层皮。
阎立德试图拖延时间:“驸马爷……此…此事可否容下官稍作准备?有些文书档案,杂乱无章,需时间整理……”
魏叔玉岂能给他这个机会,断然拒绝:
“事关重大,刻不容缓,现在就查!赵肆,带人协助阎大人,立刻封存将作监相关文书账册,以及阎府所有往来书信!”
“是!”赵肆应声上前。
“魏叔玉!你…你欺人太甚!”
阎立德见拖延无望,他是又惊又怒,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就在此时。
阎立本从外面小跑着过来:“下官见过魏驸马,可否移步说话?”
魏叔玉挥挥手,周围的人立即离开,两人身边瞬间空出一大片。
“魏驸马,看在下官为公主府下大力的情况上,能不能放过家兄?”
魏叔玉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本驸马过来,只是想搞清楚一件事。”
阎立本面色骤然一变,但很快稳住心神,“魏驸马放心,家兄绝没有参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