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白玉镇纸被狠狠摔在地上,瞬间碎裂成无数片。
李泰那张因极度愤怒而扭曲的胖脸,在碎屑中若隐若现,宛若鬼魅一般。
他胸膛剧烈起伏,粗重喘息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废物,都是废物!”李泰低声咆哮,带着刻骨的寒意。
“高廷寿那个蠢货,还有他背后的渊盖家族,统统都是不堪用的废物!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竟然还被不良人连根拔起。”
李泰真是越想越气,猛地一脚踹在金丝楠木的茶几上,珍贵茶具“哗啦”一声尽数摔落。
茶水与碎片狼藉一地。
侍立在角落里的内侍和宫女,早已吓得体如筛糠。
他们跪伏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成为盛怒之下的牺牲品。
李泰来回踱步,宽大的袍袖带起阵阵疾风。
隐秘渠道传来的消息,令他额角的青筋狂跳。
该死的高廷寿,落网就算了,怎么还招供了呢?
虽说口供的具体内容尚不清楚,但“阴谋败露”四个字,已经足够让他心惊肉跳。
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意图借奴隶叛乱虚弱公主府的计划,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魏大郎,又是你这个该死的魏大郎!”李泰咬牙切齿,眼中充满怨毒。
他曾经试图拉拢的狗东西,却如同横亘在通往东宫之路上的磐石,一次又一次坏他的好事。
父皇对他的信任,太子对他的倚重,都让李泰感到无比的嫉妒和无力。
李泰走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随着夜风灌入,稍稍吹散些许心头的燥热。
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以及北方漆黑的夜色,李泰的拳头紧紧握起。
“本王才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他内心在狂吼。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懦弱无能的大哥,就能稳坐东宫?
本王文采斐然、礼贤下士,哪一点不如他?”
愤怒之后,是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慌。
高廷寿的口供到底说了多少?
有没有直接指向他?
毕竟与高廷寿接触之人,可是打着他鄂王的名号。
父皇若是知晓……一想到李世民那双洞察一切的锐利眼眸,李泰就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
“不,不会的。”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
“高廷寿是高句丽人,他的供词真假难辨。父皇即便怀疑,没有确凿证据,也不会轻易动孤这个鄂王。”
他试图用这个想法安慰自己,但心底的不安却如同野草般疯长。
李泰转过身,看着满地狼藉,眼神逐渐变得阴鸷而坚定。
这次失败了,但他不会放弃。东宫那个位置,他投入太多,绝无半途而废的道理。
“来人!”他沉声喝道。
一个心腹内侍战战兢兢上前。
“把这里收拾干净。”李泰的声音恢复平静,但那种平静之下,却蕴含着更深的寒意。
“另外,请王府祭酒和司马,来书房议事。”
内侍刚到书房门口,赵死妈兴冲冲跑过来。
“殿下好消息呐。刚刚长安传来密信,蜀王他。。。他被陛下调往齐州!”
“什么!!”
李泰垂死惊从病中起,不敢置信的看着赵司马。
“你没说错吧,李恪那厮真调往齐州?”
得到肯定答复,李泰突然仰天长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