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征兆地,一股极其强烈、无比熟悉的心灵感应,如同决堤的洪荒巨流,又似穿透时空的尖锐冰棱,猛地从重阳宫后山方向冲击而来,狠狠撞入韩牧的心神最深处!
那感应是如此强烈,蕴含着巨大的痛苦、挣扎、渴望以及一种蓬勃的生命力,瞬间淹没了韩牧的所有感知。
以韩牧如今修真境之能,竟也猝不及防,心神剧震,周身护体真气一阵剧烈摇曳,脚下的云气骤然溃散,身形猛地一晃,竟险些从这百丈高空直坠而下!
“韩大哥!”段清洛惊呼一声,连忙伸手扶住他。
韩牧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愕然与恍然。
“韩大哥,你方才这是怎么了?”
段清洛有些慌张的拖住韩牧手臂,韩牧立刻稳住身形,庞大无匹的神识如同水银泻地,又似无形巨网,瞬间越过重阳宫,朝着后山活死人墓的方向急蔓延探查而去。
神识过处,草木山石皆不能阻。景象瞬间清晰地映入他的识海——幽深的活死人墓,一间点着烛火的秘密石室。
石床上,林舟儿秀已被汗水彻底浸透,紧贴在苍白如纸的脸颊上,她紧咬着唇,甚至渗出血丝,双手死死抓着身下的褥子,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出压抑而痛苦的呻吟。
一旁,包惜弱正紧张却又强作镇定地忙碌着,用温热毛巾为她擦拭额头,不断地鼓励着:“林姑娘,用力!呼吸,跟着我呼吸!就快了……就快了!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那是分娩!是新生命挣扎着要降临人世的最后关头!
韩牧如遭雷击,整个人僵立当场。
一股难以言喻的、前所未有的情感洪流瞬间冲入他的内心。
对了,他离开重阳宫时林舟儿怀孕四月有余,而他离开重阳宫半年之久,算算日子,林舟儿可不就是即将临盆了,他竟然……他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怎么把这件事给抛之脑后了!”
一种混合着极度愧疚、滔天狂喜、以及无法抑制的激动与紧张的情绪,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轰然爆。
纵然两人并没有多大的感情存在,一次奇妙的错误,让他和林舟儿有了彻底割舍不断的牵袢,但方才,那一种源自生命最本源的悸动与呼唤,远比下方任何一场惊天动地的武斗更深刻地震撼着他的灵魂。
他猛地转头,再次望向重阳宫前的战场。目光迅扫过激战的欧阳锋、周伯通、洪七公,以及胶着的全真七子战团。此刻,在他眼中,他们之间此刻的武学巅峰对决,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和吸引力。
权衡只在刹那。
欧阳锋有洪七公和周伯通联手,纵是半步巅峰,也绝非短时间内能取胜。那边战局虽烈,却已然稳定。
但活死人墓不同!那里毫无防护,只有包惜弱一个弱女子在旁!
林舟儿正值分娩最虚弱之时,任何一点意外,无论是来自外敌的侵扰,甚至是分娩本身的风险,都是他绝对无法承受的!
那里,此刻才是真正绝不能有丝毫闪失的禁地!
在这一刻,似乎所有人和事,全都变得无足轻重,渺若尘埃。
“走!”韩牧再无半分犹豫,语气急促而坚定,蕴含着前所未有的紧张与迫切。他一把抓住段清洛的手腕,甚至来不及多做解释。
“去哪里?”段清洛从他韩牧骤变的脸色和那强烈的心灵波动中,她还从未见过韩牧如此着急的模样,花容亦是微微一变。
“嗯!一时间也给你解释不清楚,我现在必须立刻去后山!”
韩牧话音未落,周身已泛起璀璨的灵气,裹挟着段清洛,化作一道匹练般的惊鸿,不再留恋下方战局半分,以最快的度,撕裂云层,径直朝着重阳宫后山,活死人墓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