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帘落下的刹那,沈曦俯身将人压进狼皮褥子里。玄色披风与雪白兽毛纠缠,她散开的青丝正巧缠住他手腕。
炭火盆‘噼啪’炸开一粒火星,映得他眼底暗红翻涌。
解披风系带时,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绳结处骤然收紧。
“安分些。”警告混着玉带扣碰撞的脆响砸下来,他抽开玉带的动作带着狠劲。
却被刘楚玉精准按住刚解到一半的玉带,顺着腰线缓缓上移:“王爷解个衣带都这般克制?”
“是怕解得太快……会失控么?”
沈曦动作僵了僵,转过身,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喉结上下滚动,眼底的火烧得更旺:“军中不比府邸。”
“我知道。”她柔柔笑着,往榻里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可现在是在你帐里,没有旁人。”
她仰头时,鬓角的碎垂落在锁骨处,带着炭火烘出的暖意,“沈曦,你不是圣人。”
这句话像剑锋,刺破他最后一点伪装。
沈曦俯身时,带着满身的寒气和压抑的热意,将她困在臂弯与榻面之间。
呼吸落在她眉骨上,带着雪后的清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记住了,是你先招惹我的。”
刘楚玉没说话,只是抬手勾住他的脖颈,顺势往里带了带。
帐内的烛火被风卷得摇曳,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像幅被揉皱又展平的画。
第二日天未亮,沈曦便已穿戴整齐。
立在榻边,目光描摹着刘楚玉熟睡的侧颜。
指腹悬在她间几寸,终是缓缓落下,却在即将触及肌肤时转了方向,只将滑落的锦被往她肩头一掖。
帐外传来亲兵的脚步声,转身时,声音已恢复了往日的冷硬:“备好早食。”
腰部残留的酸痛感让刘楚玉骤然睁眼,却现榻边空无一人,唯有一套玄色襦裙……
抚摸着裙摆上暗绣的寒梅,忍不住想起昨夜沈曦解她簪时,指尖划过她后颈的战栗。
帐外响起三声刀鞘叩击声,隔着帘子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夫人,早膳已备好。”
刘楚玉拢好衣襟才应声。
掀帘时,那年轻亲兵竟退到五步开外,眼睛死死盯着地面,捧食盒的手臂绷得笔直,活像端着什么烫手山芋。
“将军命厨房炖了驱寒的羊肉汤。”亲兵声音紧,耳廓红得几乎透光。
直到她接过食盒,那少年才如蒙大赦般后退,险些被麻绳绊倒。
想来军营里早已传遍,沈将军帐中住了位宋朝来的美人,昨夜更是一夜未熄烛火。
她舀着汤的手顿了顿,忽然笑了。
这便是她要的——名正言顺地站在他身侧,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沈曦的人。
沈曦掀开帐帘时,炭火正噼啪作响。
刘楚玉跪坐在毡毯上,玄色裙摆散开如墨,正笨拙地捻着银线往针眼里穿。那根绣花针在她指间显得格外不驯,第三次从指尖滑落时,她赌气般咬住了下唇。
他一时怔在门口。
因为他认得那件披风,是上月被箭矢划破的,原本打算扔掉的。
“军中……”嗓子一时紧,“有专门缝补的妇人。”
刘楚玉闻声抬头,鼻尖沾着少许炭灰,间还挂着根红线:“我也可以的,就是太冷了,手忍不住哆嗦……”
手指抚过那道裂口,针脚歪歪扭扭像蜈蚣,“北境风烈,我尽量缝密些,不然会灌进去。”
手上银针猝不及防被抽走。
沈曦单膝跪在她身旁,粗粝指腹擦过她被针扎红的指尖:“玉儿,这种粗活……用不着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