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楚玉提着空药罐走进伙房,刚往灶台前添了些柴,就听见帐帘响动,沈曦一身寒气地走了进来。
他大约是巡查路过,肩上还落着未化的雪粒。
“怎么亲自来了?”目光落在她冻得通红的手上,眉头微蹙,“这些事交给下人就好。”
“想着该为你做些什么,就揽下熬药的活计,谁成想笨手笨脚的,适才打翻了。”
说话间,她状若无意地往罐中投着姜片,袖口却不着痕迹地往案台边缘蹭了蹭。只听‘啪’的一声,一个油纸包从袖中滑落,在地上滚了半圈,撒出些许白色粉末。
“哎呀!”她轻呼一声,慌忙蹲下身,指尖颤抖着去拢那些粉末。
垂落的丝恰好遮住眼中闪过的精光。
沈曦目光已经凝住,“这是什么?”
“是……安神药。”
他蹲下身,视线扫过刘楚玉紧攥的手心,又看向那油纸包,语气里添了几分冷意:“军中何时有这种药粉?”
“不会啊……是方才巡逻的两个官兵给的,他们说能安神……”
“我、我是不是不该收?可他们貌似好心……”
话没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砸在沈曦手背上,烫得他心头一缩。
他瞥见她掌心的伤口,再想到方才巡查时隐约听到的议论,脸色霎时沉得像锅底。
“哪两个?”
“就是……就是巡逻粮草的……”刘楚玉怯生生地指了指外面,“他们心地很好的……”
话音一落,帐外就传来那两个官兵谈笑声。
沈曦掀帘而出时,两个官兵还保持着嬉笑的姿势,脸上的笑容在触及他眼神的瞬间凝固。
其中一人抬到半空的手僵在那里,连行礼都忘了。
“将、将军……”
“你们给她的药粉,”沈曦每个字都像淬了冰,“是什么?”
两人见将军脸色不好看,忙解释:“将军,是安神药啊!”
“安神药?军中携带禁药,还敢妄称安神药?”
“将军,真的是安神药……”其中一个官兵还想辩解,往前迈了半步。
沈曦剑尖已抵在那人喉间,整个动作快得连剑刃破空声都追不上。
“下去和阎王解释吧!”
手腕翻转间,鲜血喷涌而出。
另一个官兵吓得腿一软,瘫坐在雪地里,刚要开口求饶,剑已经抵在了他喉咙上。
“同谋者,罪加一等。”
话落,剑锋划过,又是一道血溅在雪地上。
两人死不瞑目。
周遭死寂,连风雪都似乎被这股狠戾震慑,暂时停歇。
血在雪地里漫开,像极了盛开的红梅,妖冶而刺眼。
刘楚玉站在沈曦身后,看着这一幕,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吓的,还是另有心思,随即“哇”地一声哭出来,扑进他怀里死死锢住他的腰:“沈曦,我怕……”
一边哭,一边悄悄将药粉咽下。
药效猛烈,此刻正顺着她喉咙下滑,暖意渐渐在身体里蔓延。
沈曦收剑入鞘,将她按在怀里,掌心抚过她颤抖的脊背,声音听不出情绪:“别怕,我在。”
这句话听起来很让人安心,可刘楚玉却没接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