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棋立马站住脚,回身,“你说什么?”
小厮双手递上一封信:“您回来之后没多一会儿,小的就听见有人砸门,就两声,小的就去看,开门不见人,就看见这封信用石头压着放在地上。”
陆观棋紧张的展开信,他将信握在拳头里,转身朝门外跑去。
说不定还能追上贼人!
小厮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赶紧跑向雎尔斋给陆兆松报信。
陆观棋跑到门口时早就看不见贼人的踪影,他只能先随机选个方向,向东边追去。
雎尔斋里,陆兆松听到小厮的禀告,既因不是陆进绑的宋清荷而松口气,又被新的担心充斥心绪。
“二少爷追出去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歹徒。”小厮缩着脖子,小声道。
陆兆松瞳孔微缩,似有千万想法被压在心底。
雎尔斋的花厅里,灯火通明。
陆兆松和陆观棋坐在对着的紫檀木椅上,他手里拿着被陆观棋攥成一团信。
“确实是忘宜的笔记。卯时在长河街后巷,让我们放两千两白银,就放了忘宜。”陆兆松看完信后道:“京城治安向来很好,怎么会出现绑架丞相府的人索要赎金这种事……不过他们要钱是不幸中的万幸,给了钱,忘宜就会平安回来。”
陆兆松抬眸望向垂手侍立的小厮,眼底隐现忧色:“你去我房间取张两千两的银票来。”
“大哥,卯时我去送赎金。”陆观棋声音低沉,道。
陆兆松看着他自始至终都冷着的脸,眉心拧作川字,顿了顿:“你公务繁忙,还是我去吧。还有,此事别让爹知道,他老人家会担心的。八成是城外的山贼进城作恶,随机掳了人质索要财物。”
陆观棋的身影被烛灯投在地砖上,眉梢凝着霜色:“大哥是文人,此事容不得半分差错,我去更好。”
“观棋……”花厅里只剩他们二人,陆兆松话到了嘴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说出来:“忘宜的身份,你去交赎金不合适。你明白大哥的意思么?”
陆观棋抬眸看向大哥。
大哥什么都知道。
“看来,大哥知道我心仪清儿。”
陆兆松心提到嗓子眼:“清儿?”
“忘宜不是裴家小姐,她是被裴亭云抓到顶替裴小姐嫁到陆家的,她真名叫何清。”
“你想说什么?”陆兆松瞳仁倏缩,问道。
“大哥,清儿不是裴小姐,她对陆家没有婚嫁的责任。我希望大哥能够给她自由,让她做回何清。”陆观棋声若裂帛,似鼓足勇气。
陆兆松抿紧嘴巴,凝视着陆观棋,他不能说,可心又替二弟悬着。
宋清荷终是恨极了陆家,离开陆家,她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陆观棋。
陆兆松陷入深深的挣扎中,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被陆观棋误会了。
“我喜欢清儿,我已经做好了被逐出陆家族谱的准备。大哥,求你成全。”
“你根本不了解她,你在这儿说些情爱的没任何意义,陆观棋。”陆兆松不免提高音量。
陆观棋猛然起身,脖颈间青筋隐现:“情动难自抑。我不在乎她到底是谁,大哥,如果她是裴忘宜,我就会把这份感情埋在心底永不言出,可她不是,她是陆裴两家的受害者,我不是觊觎大嫂的卑劣之徒,我的感情正大光明。即使将来父亲反对,我可以不姓陆,也不会放弃清儿。”
陆兆松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深吸一口气:“不在乎她到底是谁……真是轻飘飘一句话啊。我要你在我面前誓,此生无论何种情况,你都不可以伤害忘宜。”
陆观棋不加犹豫,右手三指并立:“我陆观棋此心昭昭,若伤清儿分毫,必遭万箭穿心之厄,雷霆灭顶之灾!”
陆观棋沉默无言,案几上的烛光摇曳摇动,他望着烛火半晌后才缓缓开口:“交赎金的事,就拜托你了。”
关着宋清荷的地方,是长河街后巷一间无人居住的残破屋子,陆二和陆五从莲花县来到京城,找了几天现这里没人,便住了下来。
陆二和陆五倒还好,宋清荷突然被困在这和室外一个温度的房间,着实消受不了。
陆二和陆五在房间的一侧,宋清荷坐在另一侧的茅草堆上抱着肩膀,上下牙止不住的打颤。
陆五见状小声道:“二哥,咱要不生点火吧,给她冻死咱就没人质了。”
“生什么火,你不怕引来官兵么。京城咱人生地不熟,有点事儿跑都分不清东南西北,还是小心点好。”陆二瞪他一眼。“她一个女人,穿男装跟男人去温泉馆,要是真冻死了,也是她自找的。咱再等俩时辰拿到钱就跑,回去给咱娘买肉吃。”
陆五挠挠头,吸鼻子:“也是。弄不好给大侄儿戴绿帽了,那咱不管她冷不冷。”
宋清荷思忖自己该不会冻死在这外面吧,岂不是太荒谬。
她站起身准备活动取暖,被陆二立马冲过来,按着坐回去:“别动昂,没给你绑起来够给面子了,老实坐着。”
宋清荷嘴唇紫,抬头看向陆二:“你把我冻死了,还怎么要赎金。”
陆二从能看到外面天的窗户看了一眼:“再忍忍,快了。”
卯时一到,陆五兴奋的站起身,对陆二道:“二哥,咱去拿银子吧。”
陆二撑着墙起来,腿都要麻了,“嗯。你去帮她给绑上。在我们离开京城之前,不能让陆家人找到她。”
陆二点头:“哎。”
宋清荷此时已经手脚僵,无力挣扎,任陆五将她绑在凳子上。
不过陆五没有系紧,还是给留个空余出来。
看着陆二和陆五离开,宋清荷开始晃动凳子,想将凳子晃散架了,以此脱困。
这把残破的凳子经不起宋清荷的左右摇晃,大概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凳子四分五裂,宋清荷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