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杯茶见底,陆沉将茶杯轻轻地放在桌上。
县令和千夫长两人身子猛地一抖。
陆沉的目光扫过两人,用命令的口吻说:“二位,本将来和林县的消息,不要散出去!”
“等到北狄人来攻城的时候,本将自会解决他们!”
“如果他们绕路,不来攻击和林县,那本将来此的消息,就彻底给我烂在肚子里!就当,我从来没到过这个地方!”
千夫长顾岩和县令钱俊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明白陆沉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胤朝军律森严,边军将领无兵部调令,擅自率军离开防区,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这位陆参将,带着百十号精锐,从拒狄卫一路跑到他们和林县,这要是捅到京城去,一本奏折就能让他万劫不复。
“末将遵命!”
“下官明白!”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齐刷刷地躬身说道。
陆沉这才真正地打量起眼前的这两人。
和林县令钱俊,人如其名,长得跟个圆滚滚的铜钱似的,一身锦袍绷在身上,看着像个寻常的富家翁。
可他那双小眼睛里,却闪烁着一道精光。
从自己进门到现在,此人虽满头大汗,但眼神始终镇定,绝非庸碌之辈。
有点意思,一个在边境小县城蹉跎了半辈子的胖县令,居然还不是个普通人物。
而那位千夫长,则完全是另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人长得精瘦,像一杆长枪,皮肤是边境风沙吹出来的古铜色,腰间挎着一柄样式古朴的古锭刀,手掌宽大,指节上全是老茧。
这是个纯粹的武人。
“此地军营何在?”陆沉站起身问道,他打算去看看这和林县的军备如何。
“大人请随我来!”顾岩立刻上前一步,在前面引路。
此时陆沉已经换下了一身显眼的铠甲,只着一袭寻常的青衫,跟在顾岩身后,走进了和林县的军营。
天虎等一众亲卫,则被他留在了县衙,只身一人,更方便他观察。
刚一踏入营门,陆沉就现这军营有点样子,与城门口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守军完全不同。
校场之上,千名士兵正在捉对训练,吼声震天。
他们身上的皮甲虽然旧,但都用油脂擦拭得锃亮。
手中的长枪虽然不是什么利器,但枪头在日光下依然闪着寒光,明显保养的不错。
一旁的箭靶上,也是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羽箭,展现出了这些士兵精湛的射术。
整个军营,没有懒散之气,反而透着一股子百战老兵才有的彪悍气息。
陆沉心里倒是有些意外了。
他随手拉住一个正在用石锁训练的士兵。
那士兵被他一抓,瞬间动弹不得。
他一脸惊愕地回头,见是千夫长顾岩陪着的一个陌生青年,刚想问,就被顾岩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陆沉松开手,在那士兵结实的臂膀上拍了拍,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却有着一些赞赏的意思。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看着校场上挥汗如雨的兵卒,转头看向顾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