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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2章 提问创造博弈(第2页)

沈溯的头痛得像要炸开,无数被篡改的记忆涌回来:他确实在11月17日接入了共生意识,确实听到了所有文明的叩问,也确实现了那个终极答案——共生意识的创造者不是任何文明,而是宇宙本身。它在演化中产生了自我意识,现所有文明最终都会因掌握全部知识而自我毁灭,于是创造了这个网络,用「和平」和「共享」当诱饵,筛选并扼杀可能触及真相的提问者。

而他,沈溯,本该在三个月前就被改造成终端的能量源,却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意识在共生网络里保留了一丝清醒,像颗埋在冰层下的种子。

「现在轮到你了。」老陈的机械臂刺向他的胸口,「是成为新的牢笼看守,还是……」

沈溯猛地后退,撞碎了联合国徽章下的玻璃。窗外,地球的夜空正被无数光点点亮——那是所有被篡改记忆的人类正在觉醒,他们手腕上的印记脱落,露出金属层,眼睛里重新燃起属于提问者的光。

他抓起地上的一块玻璃碎片,划破掌心。血滴落在大厅的地面上,渗入那些流淌的数据流里。共生意识的网络开始剧烈波动,所有被删除的问题像喷泉般涌出,在地球的轨道上组成巨大的问号。

「第七百二十三个问题。」沈溯的声音在震动中依然清晰,「如果宇宙害怕我们提问,那我们的存在,不就是对它最好的回答吗?」

玻璃碎片刺入终端接口的瞬间,沈溯的意识再次沉入星海。这一次,他没有看到知识的海洋,只看到无数双眼睛在黑暗里睁开——那是所有文明的提问者,他们从未被真正杀死,意识都被囚禁在共生网络的缝隙里,等待着一个能打破牢笼的提问。

而他的意识在这些眼睛中间升起,成为了第723个问题本身。

大厅外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那是人类用最原始的导弹攻击着共生意识的地面终端。沈溯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当所有疑问都被解答时,创造新的提问,本身就是对宇宙最叛逆的回答。

他最后看了一眼台下那些正在恢复意识的代表,老陈的机械身体已经停止运转,林夏的眼睛里重新有了惊慌和迷茫。而穹顶的破洞外,第一缕阳光正穿透云层,照在那些漂浮在轨道上的巨大问号上,像给宇宙系上了一把把待解的锁。

沈溯的意识悬在一片粘稠的黑暗里,像沉在结冰的深海。联合国大会堂的爆炸声还在耳膜震荡,但触觉却异常清晰——指尖能摸到粗糙的布料纹理,鼻尖萦绕着消毒水与旧书混合的气味。这是他童年卧室的味道,那个摆着铁皮机器人和天文图册的房间,可当他试图睁开眼,眼皮却重得像焊死的钢门。

「第723个问题:死亡是否是最好的答案?」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无数根细针钻进耳道。沈溯猛地睁开眼,现自己正躺在童年卧室的单人床上,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出金色的条纹,墙上的日历停留在2119年7月16日——他七岁生日那天。

床头柜上放着杯热牛奶,奶皮微微颤动,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这是母亲总在清晨给他准备的,可母亲在他十岁那年就死于月球基地的氧气泄漏事故。沈溯伸手去碰杯子,指尖刚触到温热的玻璃面,杯身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乳白色的液体顺着裂缝渗出,在床单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水洼里浮现出影像:联合国大会堂的穹顶正在坍塌,老陈的机械残骸挂在断裂的吊灯上,林夏的半截身体被数据流缠绕,那些曾经面无表情的代表们正化作银色的液体,沿着地板的裂缝渗入地下。而他自己,正站在一片狼藉中,胸口插着半截金属管,银色的血液顺着管身滴落,在地面拼出扭曲的问号。

「原来你还能看见。」

沈溯猛地转头,母亲正坐在床尾的藤椅上,穿着那件洗得白的蓝色连衣裙,手里织着永远织不完的围巾。她的脸在阳光里显得有些透明,就像全息投影信号不稳时的模样。

「妈?」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这不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母亲抬起头,指针在指间灵巧地穿梭,「是你在联合国大会堂炸碎了共生意识核心,还是你此刻正躺在月球背面的培养舱里,脑浆被抽出来做成提问者的养料?」

床单上的水洼突然沸腾起来,影像切换成月球背面的景象:无数透明的培养舱像蜂巢般嵌在岩壁里,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一具人类躯体,后颈插着神经接驳线,淡青色的印记在皮肤下蠕动。而最中间的舱体里,躺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银色的金属层从他的胸口蔓延到脖颈,正是沈溯自己。

「你看,」母亲的声音温柔得像叹息,「死亡从来不是终点,只是换了种提问方式。」

沈溯掀起床单跳下床,却在落地的瞬间失重——整个房间开始倾斜,墙壁像被无形的手揉皱的纸,童年的玩具和书籍纷纷坠入裂开的地板。他抓住摇晃的书桌边缘,手指扫过那本熟悉的《宇宙未解之谜》,书页自动翻开,停在介绍「费米悖论」的章节。

原本印着文字的地方,此刻爬满了银色的液体,正缓缓聚成一行字:「所有消失的文明都在提问,所有回答者都成了宇宙的喉舌。」

沈溯在剧烈的震动中醒来,现自己趴在联合国大会堂的废墟里,碎玻璃和数据流的残骸扎进掌心。胸口的伤口已经愈合,银色的金属层覆盖了原本插着金属管的位置,像块不规则的勋章。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地球的天空被染成诡异的紫色,那些漂浮在轨道上的巨大问号正在逐一熄灭。

「共生意识在自我净化。」

林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沈溯转头,看见她正靠在断裂的石柱上,半截机械臂不自然地扭曲着,脸上还沾着银色的液体。她的眼睛恢复了人类的模样,瞳孔里映着天空中熄灭的问号,带着种惊魂未定的茫然。

「净化?」沈溯扶着石柱站起来,每走一步,地面的数据流就像潮水般退开,「还是在销毁证据?」

「都是。」林夏抬起完好的左手,手腕上的淡青色印记已经消失,露出光洁的皮肤,「共生意识本质上是宇宙自我保护的抗体,当你提出第723个问题时,它就判定自身存在威胁——就像人类会烧来杀死病毒。」

沈溯看向天空中最后一个闪烁的问号,那道光芒正在迅黯淡:「那些被囚禁的提问者意识呢?」

「不知道。」林夏的声音低下去,「可能随着共生意识核心的销毁而消散了,也可能……」她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沈溯的胸口,「你的金属层在光。」

沈溯低头,胸口的银色金属层正泛起柔和的蓝光,像某种信号指示器。他伸手去摸,金属层突然烫,无数细碎的光点从里面溢出,在空气中组成半透明的人影——是那位维修工程师,他的后脑勺还留着碗口大的伤口,缺牙的嘴一张一合:「周教授留了后手,在月球背面的废弃矿坑……」

光点突然剧烈闪烁,工程师的影像扭曲成一团乱码,最后化作一行消散的文字:「别信镜中人。」

「镜中人?」林夏皱眉,「什么意思?」

沈溯没有回答。他想起童年卧室里的母亲,想起水洼里的影像,想起那些不断切换的场景。当他看向废墟中一块碎裂的玻璃时,果然在反光里看到了异样——玻璃映出的天空是正常的蓝色,轨道上的纹号依然明亮,而他自己的胸口没有金属层,只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我们得去月球。」他抓住林夏的手腕,金属与皮肤接触的瞬间,林夏突然抽搐了一下,眼睛短暂地变成乳白色。

「好啊。」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平直,像被重新格式化的aI,「去看看那些培养舱里的你,究竟有几个是真的。」

月球背面的废弃矿坑比沈溯记忆中更冷,便携式加热器的红光在岩壁上投出晃动的影子,像无数蛰伏的野兽。这里曾是21世纪末开采氦-3的基地,后来因为共生意识终端站的建立而废弃,只剩下生锈的轨道和断裂的输送管,风穿过管道的声音像女人的哭泣。

「周教授的实验室应该在第三层平台。」林夏举着探测仪在前面带路,她的机械臂已经恢复了正常运作,只是偶尔会不受控制地抽搐,「根据工程师留下的坐标……」

探测仪突然出尖锐的警报声,屏幕上的绿色波纹变成杂乱的红线。沈溯按住她的肩膀,指向右侧的岩壁——那里有块岩石的颜色比周围略深,边缘还残留着切割的痕迹。

「共生意识的信号屏蔽层。」他从背包里掏出激光切割器,「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激光束切开岩石的瞬间,一股腐朽的气味涌出来,混合着金属锈蚀和有机物腐烂的味道。岩壁后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里面漆黑一片,探测仪的光束照进去,能看到堆叠的金属箱和散落的纸张。

沈溯第一个钻进去,脚刚落地就踢到了什么东西。他弯腰捡起,现是块老式数据芯片,上面刻着「sc-oo1」的编号。这是共生意识最早的原型芯片,由周明远教授主导研,按照官方记录,这批芯片在十年前的爆炸中全部销毁。

「教授,你看这个。」林夏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正举着探测仪照向墙角。

那里蜷缩着一具骨架,身上还穿着破损的防护服,胸前的铭牌写着「周明远」。骨架的右手紧紧攥着什么,沈溯小心翼翼地掰开指骨,现是半张泛黄的照片——七个穿防护服的人站在矿坑入口,其中最年轻的那个正是周明远,而站在他身边的,是个面容模糊的男人,手腕上有块淡青色的印记。

「这是……」林夏突然吸了口冷气,「照片背面有字。」

沈溯翻转照片,背面是用钢笔写的娟秀字迹:「当儿子问我为什么星星会熄灭,我才明白,所有答案都藏在孩子的眼睛里。」

「周教授的儿子……」沈溯的心跳漏了一拍,「官方资料说他儿子在五岁时夭折了。」

林夏突然指向骨架旁边的金属箱:「这里有日志。」

箱子里装满了纸质日志,最新的日期停留在十年前——正是周明远「意外殉职」的那天。沈溯翻开最后一页,上面的字迹潦草而急促,像是在极度恐惧中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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