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的空气中,弥漫着离乱而萧索的气息。
陈文龙一家也已收拾妥当,连夜赶到了张府来汇合。
陆文茵抱着孩子坐在厢房里,眼神迷茫。
这个从小没吃过的大家闺秀,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现在要离开临安,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难免紧张。
陈文龙则站在院中,眉头紧蹙,望着北方。
一双拳头紧握,不知在想些什么。
进入内室,张达卸下甲胄,露出里面早已被汗水浸透的中衣。
他沉默良久,从腰间缓缓解下一物,放入陈璧娘手中。
那是半枚青玉璜,玉质温润,色泽深沉。
断口处嶙峋尖锐,显然是被刻意一分为二。
“璧娘,”他的声音带着鏖战半夜后的沙哑。
更深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痛。
“此物乃我张家祖传,据说是先祖随岳武穆征战时所获。”
“当年我向岳丈求娶你时,以此整玉为聘。”
“岳丈仁厚,只收下半枚,言道待你我儿女成双,再合玉为庆。”
“如今……今裂玉已成谶语,这半枚,你留在身边。”
“若……若事有不谐,你……”
后面的话,他如何能说出口?
让她另寻依靠?让她独善其身?他知道,她绝不会答应。
陈璧娘握住那半枚玉璜,玉的冰凉瞬间穿透肌肤,直抵心房。
她抬起头,眼中没有泪,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的明亮。
“郎有身,身许国,无以家为仇可复。”
“妾有身,身许郎,无谓兵气不我扬。”
她一字一句,清晰地念出他们新婚时共同的誓言。
“你的身后,有我。这家,我会尽力护住。”
“南行的路,我也会为你,为朝廷,安排好。”
张达将她拥入怀中,紧紧的抱住。
所有的言语,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只有彼此剧烈的心跳,印证着这乱世中,夫妻间最沉重也最坚定的承诺。
就在这时,驿馆方向,再次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伴随着嘶鸣,如同利刃,狠狠撞碎了这短暂而珍贵的宁静。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