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柱上刻着他的《望海潮》,落款竟是“赵香香敬立”。
她怔在原地,自己何曾立过什么词祠?
守祠的老人见她面生,热情地介绍。
“这是汴京歌妓赵香香姑娘,出资修的。”
“听说她倾尽所有,只为让柳公子的词传世。”
“可惜祠成之日,听说她就病逝了,也没葬在这里,不知魂归何处……”
“不是范大人建的么?”
“不不不,捐钱的人说了,就叫赵香香,不会错的。”
她默默听着,原来,世间早已有个“赵香香”离开了。
原来,范大人的高义,青天可见。
阿秀婆婆本想要解释,却被赵香香阻止了。
这样也好,至少世上还有柳七和赵香香的故事在流传。
听说是苏州的来人,又和范大人是故旧。
临走时,守祠的老人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陶罐送给赵香香。
说是当年盖词祠时,一位撷芳阁姑娘捐来的旧物。
回到茶肆,周婆婆的孙女小莲正在院里读书。
见她回来,小丫头蹦蹦跳跳地跑来。
“香婆婆,我今天学了柳七的词。”
“先生说是您教他唱曲的,是真的吗?”
香香摸摸她的头,微微一笑:“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您能教我唱吗?”小莲眨着大眼睛,“我想学《雨霖铃》!”
看着孩子纯真的眼神,她忽然觉得,也许这就是她回来的意义。
让那些美丽的词句,继续传唱下去。
从此,每到午后,茶肆后院就会传来轻柔的歌声。
先是小莲,后来是邻家的孩子。
再后来,连茶客们都忍不住驻足聆听。
周婆婆的茶肆,因此生意越红火。
无论是赵香香还是周婆婆,从不收孩子们一分学费。
“您这是给我们茶肆添彩呢!”周婆婆总是这么说。
那日,赵香香打开陶罐,现了许多未见过的残片。
在一《一枝春》草稿旁,柳七密密麻麻写满小字。
“香香性嗜酸,尤爱糖渍梅子……”
“香香谱曲时喜蹙眉。。。香香虽处风尘,心比皎月……”
“今见其修补旧衣,针脚细密,忽然想起‘慈母手中线’句,竟不能自已……”
字迹潦草,像是随时记下的。
她想象他在流浪的岁月里,就着孤灯残酒,一笔一画记录这些细节的样子,泪水终于滚滚而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