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下来后,赵香香第一件事就是去寻容嬷嬷的墓。
在城南荒郊,她找了整整三日。
才在一处僻静的山坡上,找到那个简陋的土坟。
坟前杂草丛生,唯有一块木牌,上面模糊可见二字。
她仔细拔去杂草,摆上带来的果品,点燃三炷香。
青烟袅袅中,她仿佛又看见那个在绣架前飞针走线的身影。
“嬷嬷,我回来了,你听见么……”
她轻声道,从怀中取出那个珍藏多年的针线匣子。
“这么多年,您留下的这些绣样,我始终带在身边。”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一个提着篮子的老妇人,惊讶地看着她。
“啊……你……你可是赵香香姑娘?”
赵香香回头,仔细辨认了许久。
才认出是当年绣坊里的绣娘阿秀,如今也已两鬓斑白。
“阿秀姐姐……”她赶忙上前。
阿秀激动得热泪盈眶,拉着她的手说个不停。
从阿秀口中,赵香香才知道容嬷嬷临终前的境况。
“嬷嬷走得很安详,那日还在绣一幅《百子图》,说是要给将来的柳小公子做襁褓。”
阿秀抹着眼泪,“嬷嬷一直念叨,说对不起你,没能护住那方锦帕……”
“锦帕?什么锦帕?”赵香香一怔。
“你不知情?”阿秀满脸疑惑,“当年曹家的人来搜绣坊,把嬷嬷为你绣的那些绣品都抢走了。
“嬷嬷拼死护着那方鸳鸯锦帕,纠缠中被他们推倒在地,这才一病不起……”
那鸳鸯锦帕随着容嬷嬷的离世,而不知所踪。
所以,她自然就不知道其中还有这般隐情。
赵香香心生痛楚,原来容嬷嬷的死,真的与自己有关。
回到茶肆,她心绪难平。
夜深人静时,她取出随身携带的木匣。
那里面,放着的是柳七的词稿。
这些年来,她走遍大江南北,到处搜集他的散佚词作。
每一她都亲手誊抄,然后,再装订成册。
如今,这木匣子里,快要放满了。
匣子的底部,依旧压着那一条,血迹早已泛黄的锦帕。
虽然锦帕泛黄,然而,那一个“香”字,依然清晰如昨。
十年前,当朝的皇帝给柳七平了反,各地掀起了“柳词热”。
赵香香通过范大人,给柳七在城南的山脚下建了个祠祠。
几天后,阿秀就过来找赵香香。
赵香香便请求阿秀,带她去词祠看一看。
词祠在溪山山脚东南,前水后山,风光甚好。
祠中供奉着柳七的泥塑,香火颇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