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部所言极是,观之前朝,此类之事也是甚多。”
“哦,对了阁部,那城中的那些人该如何处理?典型要抓多少?”
孙居相身为户部侍郎,其本身便有着管辖商户的权利,而他这么问自然是不想坏了张书缘的布置。
毕竟一旦将事情给扩大化了,那到头来伤的只会是朝廷和百姓。
“这样吧,明日你让清吏司与巡银局的人与我商司配合,按照有出处的账本数据上门详查,若对方能够解释的通那还则罢了,如若不通,那便以客商匿税之名抓人,并按照我商司的漏缴之法对其罚没。”
听孙居相说起了正事,张书缘琢磨了一下便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而张书缘所说的客商匿税之罪,是大明户婚律中的规定,其罪名的惩处方式是按照罪员隐匿之税的一半金额罚没,并对其主人处以五十笞刑。
(原文:凡客商匿税及卖酒醋之家不纳课程者,笞五十。物货酒醋一半入官,于入官物内以十分为率,三分付告人充赏。)
而至于他商司的处罚措施是,一旦现有人拖欠隐匿税款,轻则罚其产业总价值的的百分之二,重则直接抓人砍头!
“阁部所言下官赞同,但…但如此罚没是否有些太重了?”
听到张书缘给出的决定,孙居相便就皱起了眉头。
在他看来,如此罚没,那城中的商贾少说得有个百十户要破产。
可在张书缘看来,这既然要杀鸡儆猴抓典型,那自然就是要出狠手!
“重吗?一点都不重,在本阁看来,这哪怕是抄了他们的家都不为过。”
也许是这屋内没有“外人”,又或许是张书缘实在是对这群人恨得不行,所以他便就旁若无人的道出了这话。
的确,若没有这些商人偷奸耍滑的话,那大明何至于倒的那么快?
虽然张书缘很明白大明的衰亡,是跟朝廷自身脱不了关系的,但要真正论起来这事,那这天下的商贾也都是有责任的。
因为,他们和东浙二党一道,一起隐匿人口、田产、拒缴赋税、大肆走私,以至于等历史中的朱由检到死前的那一刻,才回过味儿来……
就这样,简短的聊了两句后,两人便就散了。
……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色微亮,毕际壮便从卫所里赶了回来,而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杨麟这个原固原总兵以及大量的卫所兵丁。
“卑职末将拜见阁部!”
“你们来了啊,都坐。”
而此时的张书缘是刚刚起床没多久,连脸还没有洗就见到了此二人。
原来,自昨日清晨走后,毕际壮就马不停蹄的跑到了天津卫所里。
起初,杨麒还不太愿意搭理他,总觉的他来找自己是有什么算计。
但他却没想到,毕际壮进帐之后,一不寒暄客套,二不分析时局,三也不讲眼下形势,反倒是拉着他聊起了这些年的战事。
而一说起这些年的战事,杨麒自然是有很多的懊悔之处,所以慢慢的他便也就打消了对毕际壮的防备,转而就聊起了万历三大征及往后的战事了。
“上官可知末将当初为何不出兵救援宁远?”
“哦?为何?”
“唉,此事说来很是惆怅,当初我初到山海关不久,各类军械很是不足。我虽明白宁远之重,但我却不得不为身后的边关考量。”
“尽管现在看来,当初是老夫做错了,老夫也对此是深深感到了懊悔与愧疚。但依当时之情,我大明举国上下皆无胜心,你说老夫当年那般处置可真有大错?”
一提起当年的宁远大战,杨麟就很是惆怅,一边庆幸袁崇焕打赢了,一边又懊悔自己没有出兵。
的确,人就是这样,在不同的时候就会有不同的思想。
“杨将军,过去之事当以别论,就当时形势而言,您这么做也属无可奈何。可有一问题您可曾想过?”
天津卫所主营没有旁人,毕际壮倒也没有任何顾忌。
“哦?是何问题?!”
“您说我大明为何在此前连战连败?”
“哼,那还用说,自当是有些个宵小避祸不战,亦或胡乱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