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吴应箕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因为这朱光赫不老实,在方才进门的时候,他便看到了其身边的副手离开了店铺,所以这想都不用想,其肯定是去联络各大商铺以及给幕后的真正老板送信去了。
看着陪在身边赔笑的朱光赫,吴应箕也没管他,一边跟他闲谈一边就走向了柜台并查看起了店内的粮食了。
见商品质量没问题后,吴应箕就提出了要去仓库一看了。
一听要查仓库,朱光赫肉眼可见的就慌了,但就在他想出言婉拒时,就听到了一旁的军士过来禀报了。
“启禀大人,丰裕粮行的库管账册已被找到。”
接过军士递来的册子后,吴应箕便就翻看了一眼。
“呵呵,朱家主好买卖啊,单一季就能出库两万石粮食。”
“呵呵,大人夸奖了,这还是多亏您商司的治理,再加陛下爱民如子,要不然,草民也做不了这么大的生意。”
“恩,不错不错,既然你库管的账册有了,那就请你带本官等去仓库瞧瞧吧。”
“额…,是是是。您随我来。”
没辙,人都搜出账本了,朱光赫就只得是带着他们去仓库查账了。
就在吴应箕刚查了半个时辰不到,这东城的一应巨富商贾老板就全都找上了门来。
听到属下来报,吴应箕便就眉头一皱,心说他们不去找自己的上司,跑来找自己干啥?
出了仓库来到丰裕粮行的门口,只见那大街上是站满了人。
而吴应箕举目张望,很快便分别出了这些人来。
在这群人里,有几位甚是惹人眼,有经营盐业的东门里权家、南斜街高家、只家胡同董家。
亦有经营船运生意的海下高家、东门外韩家、杨柳青镇石家、土城刘家、正兴德穆家。
当然,那些个做纺织、酒楼、冶炼、造船、医药、银号、茶庄、杂货生意的人,也都来了现场。
总之,整个街道是被这群人给堵了个水泄不通,足足是有二三百人的规模!
“你等围堵在这里作甚?难不成是想要造反不成?!”
站在店外,吴应箕心里就是一紧,但一想到自己的政治理想,他顿时就来个先声夺人。
而随着他的声音落下,身后的十三位军士就亮了亮手中的长枪。
“大人,草民等不敢。但草民等来此皆有所惑,还请大人于我等解释。”
对面的人群中,走出了位五旬有余的汉子,身着华贵的锦缎绸服,那神态很是傲气。
“诸位,本官所属商科管制,不负责审案,若有冤情去找武清衙门休要在此聚众!”
吴应箕深知那自证陷阱的坏处,所以他也不搭理这群人的话茬儿,直接就把锅扔给了武清县。
“大人,您此话可就无理了,您商司之人无缘无故的带兵上门,二话不说就如抄家般核查我等的货物账本。所以草民斗胆敢问,我等是犯了罪?若是有罪,那是何罪?!”
说这句话的人,是天津城中数一数二盐业富族之长,名为权玉成。
这权家,据商业司勘验登记显示,他家跟宫里关系颇深,所经营的产业十之三四都是跟尚膳局有关。
“权家主,您这话是从何说来?又有何人说您等商贾有罪了?诸位家主,今日我司之所以带人勘验,主要是为了我天津一域的商业着想。若诸位对此有疑,还请诸位尽快前往我武清衙门,我司之正在那里等着诸位。”
“当然了,疑惑可有,但事不能阻!所以,本官把话放在这里,若有人胆敢阻碍我司执法,那就休怪我朝的律法不留情面了!”
吴应箕实在是懒得跟他们扯皮,直接就把皮球踢给了张书缘。
毕竟他眼下负责的事,就是只是查他们这些商贾的账而已,并不负责跟他们谈判。
“你…,吴大人,你说律法,那我朝律法之中又有那条,可让你们随意强查我等?难道你就不怕我等上奔京师告你等?!”
听完吴应箕的话,权玉成是恨得咬牙切齿,顶着牛就跟吴应箕理论起来。
“权家主所言极是,我朝是没有那条律法可让本官强查,但今时今刻我天津商道正值改举之时,你等之商贾理应详加配合,这岂能是说我司此举是无理无责之举?”
“至于你说要告我司,那在此本官就可以告诉你。想要告御状尽可以去告,但在此之前,你等不得阻拦我司办政!”
吴应箕是极其刚正的言语,一点都不拿他当回事!
开玩笑,眼下朝中最大的事情就是改制,哪怕是当朝的一品大员,也不敢明着站出来说他商司的布置有问题!
因为,朱由检已经明确了底线,那就是不能再逮着农民薅了!
“你…你…!”
“哼,权家主,本官奉劝你一句,若是意觉不妥,可尽管与我司之言语,别到时候错过了这村。”
说罢,吴应箕就要回去继续核查了。
“且慢!”
“怎么?权家主还有事儿?”
“当然有,草民别的不问,只问一句,我商号今日的损失该由谁承担?难道要让我等自行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