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还不够么?”
他抬头望向窗外的天光。
“那场暴风雨让老夫我多了百年光阴,已是逆天改命,贪心不足,反倒是落了下乘。。。。。。”
“还是夫子看得通透。。。。。。”
秦明心想,要是嬴政也能想明白就好了。。。。。。
他也就不用为此事愁了。。。。。。
“只是这百年,夫子打算如何度过?”
“还能如何?”
荀夫子拿起案上的茶盏,浅啜一口。
“守着这藏书阁,看看书,写写书,教教弟子,偶尔与秦明小友你论论道,这样的日子光是想想,老夫便觉得美妙。。。。。。”
说着,荀夫子先是顿了顿,然后看向秦明。
“倒是你,促成这场雨,引动天地气机,可知动了多少人的道心?”
秦明挑了挑眉回道。
“天地运行自有其理,那晚不过是顺势而为。
有人借此突破,是他们自身的天赋和机缘。
有人心生动荡,是他们道心不稳,天赋不够,与我何干?”
“你啊。”
荀夫子摇头失笑,
“嘴上说着‘不争’‘顺势’,做的却是搅动风云的事。
六国,儒家,墨家,农家……
如今这天下的走向,隐隐都绕不开你。。。。。。”
“夫子错了。”
秦明纠正道,
“我从未想过左右天下,只是不想看到这世间因某些人的争斗而崩坏。
就像农家的根,若被虫蛀风折,最后遭殃的,还是田埂上的百姓。。。。。。”
荀夫子先是沉默片刻,然后才缓缓开口道。
“小友应该知道,天人之境的妙处,不仅在于突破年龄上的桎梏,甚至还在于能隐约窥见天命轨迹。。。。。。”
荀夫子目光深邃。
秦明端起茶盏,水汽模糊了他的神色:
“未来由人造就,而非天命注定。
夫子安心看着便是,这百年光阴,总会看到些有趣的事。。。。。。”
“趣事?”荀夫子哑然。
“你是指天明那孩子?还是盖聂与卫庄?亦或是……咸阳城里那位?”
“皆是,亦皆不是。”
秦明笑了。
“就像这藏书阁的书,每一页都有故事,可若不翻开,谁知道哪一页最动人?”
荀夫子看着他,哪怕他如今已是天人之境,依旧还是觉得秦明的想法难以捉摸。
他挥了挥手。
“罢了,与你论道,总像是在跟天地对话,输赢都没个定数。。。。。。”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地面,落在两人之间的茶桌上。
甚至能够空气中的尘埃在光柱里飞舞。
百年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够见证许多故事了。。。。。。
片刻后,秦明开口转移话题道。
“听伏念掌门说,名家的人来了?”
荀夫子点了点头回道。
“公孙龙的后人,无非就是带着‘白马非马’的那套旧论来讨教。”
荀夫子端起茶盏,茶汤里浮着几片茶叶。
“年轻人锐气盛,总觉得辩赢了几句,就能把天地道理说透。。。。。。”
秦明笑了笑回道。
“名家善析名实,儒家重明事理,就应该该多碰一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