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踏进锦衣卫衙门,脚下本是青石板铺就的院子,如今却换成了平整的水泥地,连两侧的檐廊也刷了新漆,透着一股子现代味道,刚靠近正堂,便见一名身穿飞鱼服、腰悬绣春刀的小旗已候在门口。
那小旗见他进来,忙迎上前几步,抱拳低声道:“卑职参见指挥使!”
这小旗陆云认得,是自己半月派去盯着流香苑的小旗,陆云点了点头,问道道:“流香苑那边,可有动静?”
那小旗禀告道:”回禀指挥使,这几日卑职一直守在流香苑外头,盯着里头的来往,前几日并未有任何发现,但近日刑部侍郎多次换了便衣出入流香苑。起初属下还以为他是趁闲来取乐,可根据混入流香苑的兄弟们讲,刑部侍郎行事极为低调,不沾花酒,不近赌桌,反倒是对流香苑里面很好奇,好似是在打探着什么!“
陆云听罢,微微眯起眼,未作声。
流香苑原本就是朝中权贵寻欢作乐的所在,这位刑部侍郎去哪里本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对方也是四品官了,在京城里未必显眼,可放眼大夏朝也是朝廷实权人物。
可若只是消遣,何必更换便服,还什么都不玩,只看,这就显得有点反常了。
再说这位刑部侍郎,虽谈不上交情,但陆云也知其为人,素来清正自持,不巴结权贵,也不趋炎附势,也不结党,算是大夏朝廷里难得好官,如此人物,近来却在流香苑进进出出,不免让陆云生疑。
片刻后,陆云又问:“这几日出入流香苑的权贵,你都记下了?”
小旗连忙道:“大人吩咐的事,小人不敢马虎。这些天进出流香苑的朝中人物,我都按时记在册子里了。”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本薄册子,双手递上。
陆云接过来,站在檐下慢慢翻了几页,眉头越看越紧。
这册子上记得清清楚楚,近些日子,京里当官的几乎都来过流香苑。
大大小小的权贵,一个不落。
有人偶尔露个面,也有的几乎天天到场。
这流香苑背后之人手段果真了得。
陆云把册子合上,手指在封皮上敲了两下,没有立刻说话,低头想了想,说道:”你去叫上丁同知,虽杂家去一趟流香苑。”
“是!”
小旗领命,转身快步去了。
不多时,锦衣卫衙门里走出五骑,直奔云都府南郊而去。
南郊,流香苑。
天色已大亮,后院里寂静无声。
院门紧闭,几名衙役分站在各处,刀柄横在腰间,屋檐下、角门口,处处都有人把守,不许闲杂靠近。
院房门前,倒着三个人,身上都穿着夜行衣,脸朝下,手里还握着刀刃。小腹下的台阶,被血染得乌黑一片。
一旁站着一名身披官袍的中年男子,正是刑部侍郎魏廷之。他负手立在门口,眉头紧锁,神色凝重,盯着仵作检验尸身。
魏廷之俯下身,仔细看了看死者身上的伤口,神色始终未松。
片刻后,仵作上前,低声禀道:“大人,三人伤口均在要害,力道极重,应是死于利箭,且带毒。”
魏廷之点点头,声音低沉:“可有其他线索?”
仵作摇头:“只在袖口搜出两张未用的蒙面巾,其余再无发现。”
魏廷之没说什么,只把目光落在门前血迹上,一言不发。
“魏廷之,这几人是因何而死?”
一旁一位身披官袍、衣色样式比魏廷之更高一阶,留着短须的中年男子开口问道。正是刑部尚书李国庆。
魏廷之收回目光,走上前,沉声道:“身有箭伤,身体发青,应是中毒箭而死。属下推断,三人夜里闯门,被房内设下的毒箭所伤,毒发身亡。”
说罢,他抬头望向紧闭的房门,刚要伸手去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