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话?”
“佳话个屁!”
他烦躁地骂了一句,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视着空空如也、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的草原。
“追了整整十天!连俺答那个老硕鼠的影子都没见着!人呢?死哪儿去了?”
“咱们这一路都是顺着脚印追的,对面少说十几万人,拖家带口,还赶着牛羊,跑得比他娘的兔子还快!咱们两万轻骑硬是撵不上!邪了门了!”
王起长长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在夕阳下泛着金光的山峰,语气里满是遗憾。
“你说,咱也学霍骠骑,在这儿搞个封狼居胥的仪式?”
他摸了摸粗糙的下巴,总感觉差点意思。
“要是能抓到俺答,把瓦剌人的脑袋在这儿堆成个京观,再祭天!那才叫完美!”
“跟英国公他们学的这手艺,还没开张呢!回京怎么跟那帮老家伙吹牛?”
旁边的斥候听得一个哆嗦,心想侯爷这真是跟那帮老杀才学坏了,张口闭口就是京观,比瓦剌人还像蛮夷。
就在这时,另一名斥候快马加鞭地从远处冲了过来,脸上带着一种见了鬼似的古怪表情。
“侯爷!有……有现!”
王起精神一振:“讲!是不是现瓦剌人的踪迹了?”
那斥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呈上,声音都有点飘:“侯爷,我们在山脚下现一根木杆,上面……就插着这个。”
“信?”
王起疑惑地接了过来。
他看着信封上那些歪歪扭扭,如同蚯蚓乱爬、鬼画符一般的字,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他娘的,不认识。
王起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瞬间就被他用冰冷的神情掩盖了过去。他随手将信扔回给斥候,装出一副高深莫测、不屑一顾的样子,从牙缝里冷冷地挤出一个字。
“念!”
那斥候不敢怠慢,连忙打开信,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同样古怪的、模仿着某种欠揍语调的声线念了起来。
“致大夏冠军侯阁下:”
“兄弟,别追了。”
“我,俺答,承认,我打不过你,我怕你,行了吧?”
“所以这仗,我不打了,我跑了。”
“你看,这山,就是狼居胥山,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你那个什么‘封狼居胥’的成就,你就在这刷了吧,刷完了赶紧回吧,别再往前了,再往前就是西伯利亚,冷得一批,对你不好,对我的羊群也不好。”
“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对大家都好。”
“告辞。勿念。”
信,念完了。
草原上,陷入了一种能让时间凝固的诡异安静。
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沙土,打在所有人的脸上,生疼。
王起懵了。
他身后那两万骑兵,也全都懵了。
斥候念完信,也懵了。
所有人都张着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表情,比吃了十斤黄连还要精彩。这感觉,就像你憋足了劲要跟人决一死战,结果对方不仅跑了,还给你留了张纸条,上面写着“你赢了,奖杯在门口自己拿”。
这是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打仗打到一半,对面主帅写信过来,说不打了,投了,跑了,还贴心地指路让你刷成就?
这是什么操作?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