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万岁!”
“跟着大汗有肉吃!有茶喝!”
“跑!为了大汗!为了铁锅!跑啊!”
队伍里爆出惊人的欢呼!
那些原本萎靡不振的男人,此刻一个个挺直了腰杆,挥舞着鞭子,将牛羊驱赶得更快了。
那些原本以泪洗面的女人,也擦干了眼泪,将背上的孩子绑得更紧,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整个瓦剌部落的士气,在这一刻,被瞬间点燃!
马车里。
俺答听着外面山呼海啸般的欢呼,脸上却笑不出来。
他正抱着一个空了一半的箱子,心疼得直哆嗦。
“我的茶叶……我的锅……”
“败家啊!太败家了!”
“这得少换多少头羊啊……”
他一边碎碎念,一边又忍不住掀开帘子,看着外面那重新变得生龙活虎的队伍,嘴角又不自觉地向上翘起。
“他娘的,跑快点也好。”
“跑得快,就少损失点牛羊,四舍五入,等于没亏。”
俺答用他那套独特的商业逻辑,很快就说服了自己,心里的痛楚,也减轻了不少。
他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草原,看着自己那群嗷嗷叫着向前狂奔的子民,小眼睛里,重新燃起了精明的光。
大夏的小皇帝。
你等着。
老子这次认栽。
等我跑到西域,联系上波斯的客商,垄断了东西方的贸易路线,做成跨国大生意,融到资,扩了股,建立起我的商业帝国!
再回来跟你算总账!
到时候,老子要让你连本带利,把我的茶叶和铁锅都吐出来!
还要用金子,把我的锅镶上边!
算了,打不过,要不还是商量着好好做生意吧……
……
十天之后。
两万轻骑,如同两万个移动的泥塑,终于在夕阳的余晖中,抵达了那座传说中的山脉脚下。
连日不眠不休的追击,早已耗尽了所有人的精气神,连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酸臭的疲惫。
胯下的战马剧烈地喘着粗气,口鼻中喷出的白沫带着血丝,四条腿都在微微打颤。
士兵们脸上的表情,也从最初的嗜血与贪婪,变成了麻木与烦躁,裸露的皮肤被风沙吹得皲裂,像是干涸的河床。
冠军侯王起,一张英武的脸被风沙刻满了疲惫,他勒住缰绳,看着眼前这座并不算雄伟,却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的山峰,声音嘶哑地问向身边的斥候。
“这他娘的,就是狼居胥山?”
那斥候同样灰头土脸,但精神头还算足,他用力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朝圣般的激动。
“回侯爷,这儿就是狼居胥山!错不了!”
说完,他眼珠子一转,脸上立刻堆起了谄媚的笑。
“霍骠骑当年也是冠军侯,侯爷您如今也率兵来到了狼居胥山!这要是传回京城,必将是一段千古佳话啊!”
王起嘿嘿笑了,只是那笑声里,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憋屈和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