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死前和侯亮平生过冲突,但是,侯亮平的作案时间对不上。”电话那头,祁同伟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困惑,
“梁军的跟班说冲突生在下午三点左右,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四点到五点之间。可侯亮平四点半,回到了检察院办公室,几十个人都能给他作证。”
林远嘴唇紧抿,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办公桌上轻轻敲击,出沉闷的“笃、笃”声。
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这世上,越是完美的东西,往往越是充满了刻意的痕迹。
侯亮平……
那个曾经跪在钟小艾面前摇尾乞怜,转头就攀附上梁璐,靠着做赘婿一步登天的男人。
他的骨子里,早已被压抑的野心和扭曲的自尊填满。
梁军当众那番羞辱,足以点燃他心中所有的炸药。
杀人,林远相信他干得出来。
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制造出如此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这份心机和手段,倒是让林远对他刮目相看。
“我知道了。”林远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先盯着,不要打草惊蛇。梁家那边有什么动静,随时通知我。”
“好。”
挂断电话,林远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
夜色渐浓,京州郊外,一栋灯火通明的别墅内。
空气中弥漫着上等红茶的醇香,但谁也没有心思品尝。
林远、祁同伟、赵瑞龙,三兄弟围坐在沙前,神色各异。
赵瑞龙烦躁地抓了抓头,率先打破了沉默:
“妈的,这叫什么事儿!梁军那个蠢货,死就死了,偏偏挑在这个时候死,这不是明摆着给咱们添堵吗?”
祁同伟端着茶杯,杯中的水汽氤氲了他凝重的脸庞。
他刚从局里过来,身上还带着一股风尘仆仆的气息。
“程度传回来的最新消息,法医鉴定结果出来了,和初步判断一致。后脑遭到钝器猛烈撞击,一击毙命,然后被抛尸进了水库。”
祁同伟的声音低沉,
“现场处理得很干净,除了侯亮平那条线索,几乎没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林远拿起茶几上的一块方糖,丢进自己的杯子里,看着它慢慢融化,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这年头,哪有人钓鱼不戴头盔的。梁军这安全意识不行啊。”
一句不合时宜的玩笑,让赵瑞龙和祁同伟都愣了一下。
赵瑞龙嘴角抽了抽:“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林远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不然呢?为他默哀三分钟?他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少了他,京州的空气都能清新不少。”
祁同伟皱着眉:“话是这么说,可眼下的局势对我们很不利。梁家现在肯定像疯狗一样在找凶手。大哥,我们之前部署的,针对梁军公司的那个案子,要不要先停一停?”
“停?”林远放下茶杯,出一声轻响,他抬起眼,目光扫过祁同伟和赵瑞龙,
“为什么要停?梁军死了,他的公司就不是梁家的产业了?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我们好不容易才撕开一个口子,现在收手,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