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的城市,在深夜里是如此安静。
我在那个比红杏招待所好不了太多的私人宾馆里,找到了程天佑。
他打开门,看到我的时候,无比讶异,说,你怎么?
我看着他脸颊上的伤,鼻子一酸,说,钱伯告诉我的,你是用“离家出走”
的方式离开程家的,还是破窗爬墙……说着,我的眼睛红了,拉过他的手,看着他掌心间的擦伤,这是看得到的伤,看不到的呢?如果楼高一些,摔得会有多疼?又不是特工oo7,又什么都不说。
我吸了吸鼻子,说,别总告诉我没事,我既然要做你的妻子,该与你一起面对承担的。
他看着我,良久,说,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这四天,我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啊?
他似乎不想我难过,故作轻松,将我拉进房里。
见到他之后又是心酸又是心安。
我看了看房间,问他,为什么住这地方?哦,我知道了!你又没带钱!我有钱,我带你换个地方吧。
程天佑笑笑,说,私人小店,可能更安全。
他是怕被程家逮到,毕竟是逃出来的。
我不禁赞赏这男人的无上智慧,说,你好聪明啊。不过,说起来,是钱伯告诉我你住在这里的……
他一愣,那表情简直绝了,就像是“怎么会这样!我的大智慧!我是总攻!”无比纠结。
良久,他的智慧再次恢复了一下下,说,宾馆的老板怎么会告诉你我住这个房间?
我看着他,说,我也有智慧呗!我说,我是出来……嗯的……嗯……做成你这笔生意,我给他提成,老板特别上道儿!就放我进来了!
程天佑愣了,嗯的?
然后他瞬即明白,捏了捏我的脸,说,女孩子!少胡说!
我撇撇嘴,说,知道了!
真难为他,居然会信,我还不是打算一个门一个门敲的,所幸,店就这么大,第一个门就是而已。
他拿起车钥匙,说,我送你回去吧。两个人订婚了,住一起是不吉利的。你也看到我没……受伤。
我拉住他,摇摇头,说,这些年遭遇了这么多,还能再怎么个不吉利法呢?
老天……总不会弄死我吧……
他直接吻住我的嘴,我愣在那里,瞪大眼睛。
他霸道的唇齿,温柔的眉眼。
他抬起头,从我的唇上移开,捧着我的脸,一本正经的表情,谆谆教诲道,说,我说了,别乱说话。
仿佛刚才这一吻,不是冒犯而是救赎。
我转脸,不看他,狭小的房间里,心跳得如此厉害。
……
良久,我想起了什么,忙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
他一愣,什么?
我说,我也不知道。钱伯要我交给你的。说是对你有用。
程天佑看了我一眼,打开那个信封。
当他的眼睛扫过里面的那张信笺,眼睛里是不敢相信的光,这份光是如此的光亮,宛如进入一个明亮的新世界一般。
他敛着情绪,却依然能看出他不敢相信的模样,他看了我一眼,又再次落在信笺上。一遍又一遍,仿佛是想确认什么似的。
我好奇,绕过去,问,怎么了?
他合上信笺,看着我,笑,眼睛那么明亮,说,我想我们该去做一件事情了!
我战战兢兢,握住衣领,说,婚礼之前同房不吉利啊!
他笑,遭遇这么多,还能怎么不吉利!老天弄死我好了。
啊?!我下意识后退了一下。
他拉起我的手,大步往床边去,说,别啊了!这么晚了!赶紧上床!不然来不及了!
来……不……及……
被他推上床的时候,我绝望地看了一眼那张被他落在床边的纸。
纸上……到底写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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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
那张纸落在床边,纸上墨迹如新——大少爷:
奉您委托办理姜小姐离婚之事,万分棘手,夙夜难寐。不想调查方知,他们并无婚契,此间因缘际会,容我后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