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体震颤的嗡鸣像根细针,正往周觉的太阳穴里钻。
他撑着膝盖站起来时,掌心被地面凸起的晶棱划破,血腥味在齿间漫开——这痛感倒比刚才意识共振时的灼烧更清晰些。
“周觉!看数据流!”秦牧的声音突然拔高。
游戏玩家的指节在全息终端上翻飞,镜片后的瞳孔缩成针尖,“递归结构!这些光带在自我复制修正,1。o版本的漏洞刚被补上,2。o的补丁已经开始生成!”
沈舟的机械臂咔嗒作响,冷白色光丝重新缠上最近的晶体。
他金属义眼的红光扫过数据界面,喉结动了动:“上回我们用激光焊枪熔了节点,下次系统可能直接生成反制程序。”机械关节挤压出火星,“它在学我们的招。”
周觉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掌心血痕。
魔术训练让他对“模仿”二字格外敏感——老魔术师教过,最危险的戏法不是你没见过的,是观众自以为看懂了的。
他抬眼时,正撞进林浅颤的目光。
历史系研究生抱着头,指尖深深掐进间:“等等……有什么东西在挤我的脑子。”她的呼吸突然急促,眼尾泛红,“是影像!周觉,我看见你了!”
周觉的后颈瞬间绷紧。
林浅的瞳孔里浮起细碎光斑,像老式放映机卡带的画面:穿蓝布褂的少年蹲在木桌前,指尖夹着枚硬币反复抛接,身后的红漆木柜上挂着“幻戏斋”的烫金匾额。
而在少年斜后方的阴影里,有团模糊的轮廓,像被水打湿的墨迹,正对着少年的方向。
“这个人是谁?”林浅抓住周觉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皮肤里,“他在看你练魔术,可我从来没听你提过幻戏斋有其他人!”
周觉的喉咙紧。
记忆突然像被撕开道口子——他确实记得那些练手的夜晚,煤油灯在木桌上投下暖黄光晕,老魔术师总说“注意力在硬币,眼睛要盯观众”,可偶尔抬眼时……他是不是真的见过什么?
“我不知道。”他听见自己声音哑,“但我觉得……我见过他。”
“呕——”
白芷的干呕声像根利箭,刺穿了众人的沉默。
神秘女子捂着嘴踉跄后退,额角渗出冷汗,原本清亮的瞳孔此刻翻涌着叠影:“太多了……未来在打架。”她抓住许燃的衣袖,指节白,“我看见医院走廊的瓷砖在融化,看见你家楼下的梧桐树突然开出黑花,还有……”她突然顿住,“还有周觉的魔术箱,在现实里消失的那个,它出现在元界的某个角落,被锁在玻璃柜里。”
许燃的十字架在锁骨处烫。
心理医生按住白芷的肩膀,另一只手快翻开随身的皮质笔记本:“预知失控通常是外界干扰源太强。结合沈舟说的系统重构……”他的笔尖重重戳在“现实-元界”的交叉线上,“可能已经在渗透。”
“许医生说对了。”苏晴的声音从情绪探测器后传来。
心理学研究生的指尖悬在震颤的仪表盘上方,橘色雾团里翻涌着不寻常的紫斑,“妈妈的声音又出现了,但这次不是‘浅浅要坚强’,是‘快跑’。”她抬头时眼眶红,“探测器在现实里测不出这种波动,它只属于元界。”
周觉的硬币突然在口袋里烫。
他摸出那枚镜面硬币,金线在指腹划出淡红痕迹——这是老魔术师临终前塞给他的,说“关键时候能当锚”。
此刻硬币的反光里,晶体穹顶的倒影正在扭曲,像被扔进石子的湖面。
“我要进重构源点。”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块砸进静潭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