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位于天阙山内,幽深静谧是一石室,密不透风,雕刻粗犷,构造简单。二人所在更显空旷,像是在一中心转折处,不显天门派然绝尘之气质,若说奇异,更有些勉强。正前方和两侧皆有通道,看似没什么特别,罗刹却在此处停住不走,他心有所感,徘徊在此,心生疑惑:
“是否有些朴素过头了?”
一旁的银仪仿佛被罗刹无视了,她心中愤懑,却也无可奈何,只趁此间隙调整内息,恢复力气。此地是天门派安放其为数不多逝去之人的地方,是为墓穴,往银仪身后通道去,即是安放之地。
银仪本与其他弟子在山间巡逻,偏偏让她察觉了罗刹的踪迹,也是失了谨慎,独自追迹此处,而今太过深入,脱身不得。
她已和罗刹过了不下百招,剑出频频,却没一次伤得了罗刹。刚开始时就连他的身体也碰不到,罗刹步法诡异,如斗转星移,剑招剑气袭杀过去时,本以为打中了,结果只留下罗刹的残影,在银仪眼中快得几乎看不清。用尽所学,才换得罗刹接招,他那墨色玄衣之下,全身皆藏有利刃之物,拳脚招数因此显得杀气重重。罗刹筋不束骨,摆动身躯,操使他那古怪至极的招数起来,真可说是“游刃有余”。
每当剑锋刺来,都被其下暗刃挡下,无论攻其何处,都像是有所防备,无懈可击。这一来一回,银仪还需要挥剑收剑,而罗刹身体游动自如,气力消耗大不一样。
银仪见罗刹心思不在她身上,欲使轻功脱身,将此事传与其他门人。谁知罗刹早察觉了她的想法,边四处观察,边对她道:
“你还是收了心思,我不杀你,也不会放你走脱。”他之所以不出手,一是惹到天门派的确麻烦,滥杀不是罗刹的行事方式,他来此也不是为杀人的;二是考虑到与某人的交易,说是不准伤也不可杀天门派中人。
不过这第二条,罗刹心下冷笑道,他遵守与否,可由不得一句话定。
银仪明知不敌,依然镇定自若,想拖住罗刹,于是开始问些不着调的问题:“你是如何进了此地?有人告知了你机关破解之法?”
“机关暗道,只要找得到所在,皆易如反掌。看来你家祖师没将心思用在防备外人上呀。”罗刹在观石室之形,让他找了这半天,还是一无所获。他以余光看银仪,见她颜色,也不像是会知道此处秘密的弟子。
银仪围着罗刹轻巧踱步,腰上挂着红色香囊,与红秋身上的是同款不同色。她洞若观火,罗刹也不管,只顾墙上壁画,粗糙得很,找不出有何关联,“真不在此?”罗刹心想,却听银仪冷峻声音:
“你等刽子手,何能寻得我派秘密。”罗刹感到身后气息流动,不慌不忙,心中不屑:“又是决天剑法?”他对天门派的了解不像是个外人。
不对?!罗刹霎时大吃一惊,连忙翻身。剑气如天光刺破,银仪手中剑搅动风云,连石室都震动起来,她一剑飞来,
辟开凡境,席卷天地。
罗刹太过大意,等到察觉也保不住全身了,双臂合一,勉强挡住了剑锋,却抵不住剑气纵横,割开了他双臂。银仪眉头紧皱,长剑颤动,控制不住太久,只得收回剑势,
剑气风卷残云,与罗刹真气对冲,散出如蛟龙,撞在石室四面上下,惊破之声于此处啸动,半天才平缓下来。
罗刹双臂垂下,血滴如注,银仪提剑要再攻,却听罗刹阴冷笑声,问她:
“你姓甚名谁,如今我‘戮轮’也不得不把你记住了。”
“银仪。”银仪冷冰冰地回答,对方自报家门,她也回以姓名。
“呵呵,银仪,你可帮了我大忙。”罗刹笑说,银仪神色一变,看向四周,
因她之剑气席卷了石室,壁画上竟出现了几处不同颜色,展露闪动,像是与她的真气起了感应。再看脚下,显现出多少图案,隐隐见得凸起。石室隐藏一面被银仪一招掀开了。
她暗道不好,罗刹却早已看遍了上下四周的所有变化,得出了答案,运起诡异步法,只一瞬之间,便按他的理解尽数踩了地上墙上的机关,一气呵成。
刹那间石室灰尘飞动,地形转动,石砖道路变化,于中央现出一井口般的空洞,且在不断旋转扩大。等再看时,罗刹已往内跳去,银仪也紧随其后,
此圆柱形空洞直指下方,有相当深度,而四周石砖依有序响动凸起,旋转而下,组成了一道旋转阶梯。
罗刹飞身踏步,于空中又和银仪过了几招,他四肢游动灵活无比,而银仪之剑却不好施展。银仪见罗刹那尽在掌握的表情,张开双臂,也不踩石梯,直直往下飞去,
银仪丝毫不惧,紧随他其后,二人近在咫尺,她从后剑锋一刺,却中了罗刹的算计,他竟在空中回身一转,银仪反应及时,临空踏步稳住身形,两人一上一下,皆在两侧立定。但弹指之间,罗刹已然杀来,银仪剑势姿态却来不及摆出,
“以牙还牙,偿还我伤,倒也没毛病。”
罗刹袖中暗刃寒光一闪,银仪血洒白衣,身体失衡,就要往下倒去,在这千钧一之时。
自上破空之声呼啸而来,一面具人向罗刹压杀而来,手中重剑一舞,虽没能击中罗刹,却迫使他向下跳去。铁面人再一回身,伸手搂住银仪身体,也往下落去。
重重一响,他和银仪皆平稳落地,还好已不是很高。
银仪睁眼却只看到一副铁面具,身旁罗刹步步逼近,他死死盯住铁面人,嗤嗤怪笑,收敛不得心中的鄙夷,明知真相,却故意说:
“藏锋,我还以为你先我们一步去见阎王了!”
铁面人放下银仪,护在身前。重剑无锋,已替他作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