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刻其二,女子持长剑降临世间,拼杀不竭,在她周围,除了与她共奋战的同僚,那些敌人都画的跟妖魔似的。
石刻其三,人世间总归安宁,女子来到天阙山上,放下长剑,众人远道而来,有人膜拜,有人护在她身旁,天光闪耀。这幅图上的女子更有仙人神态了。
石刻其四,女子扶摇直上,自天阙山顶飞升而去,身后则是依依不舍的人们目送她离去。
“天阙神女,在此地,她的事迹家喻户晓。”一旁弟子讲道。于羿观其事迹,这其中或真或假,他自是明白不得,只顺着天门派弟子说:
“如此说来,她是成仙了。”哪知天门派弟子无进一步解释,只笑答:
“是。”
环顾四周,天门派弟子不知何时多已散去,偌大门庭只留下几人。在天阙山的宽阔场地停留,大都是如此时般安静非常。
却听脚步沉稳,有几人自上而来,中间那位身形庞然,要比于羿都高上不少,走来不失威严,举手投足浩然坦荡,见第一眼便令人心生好感,
“在下天门派掌门项乾阳,未能远迎,还望各位见谅。”项乾阳声色明亮爽快。于羿见掌门到来,作揖回应,见他态度亲和,更觉惊喜。
“嗯?三小姐,有何不妥?”于羿见三小姐停在原地,问。
“啊,无事,我们走吧,礼数还是要到位。”三小姐见项乾阳与身旁马四有说有笑,走上前去,心里却犯起了嘀咕,“唉?天门派掌门,竟是这样一位明快男子吗?”和她听说的怎么不一样。
“掌门。”“门主。”“宗主。”身边天门派弟子也纷纷朝项乾阳问好,只是称呼竟不统一,令二人心生困惑。
“三小姐。”“项掌门。”两人互相问候,马四和侍卫阿娜尔也回到三小姐这边来,看来他们已先行见过项乾阳,且“疏通”完三小姐的意思了。
“各位,时候不早了,请随我来。”项乾阳没有多余的礼数,侧身请来客往内走。
行进途中,于羿多将心思放在了这位深居简出的“天门派”掌门身上,虽然天门派上多数人他都猜不出来历,但此位项掌门行走姿态,上下气质,尤其是那种“武人”的坦荡,隐隐使于羿感到些许熟悉之感,他打算试探一下,便问:
“项掌门,方才在下一路走来,见贵派门人不多,莫不是尽为西北之人?”他问得谨慎,旁敲侧击。项乾阳边走边答:
“天南海北,无有关系。小兄弟很在意人的出处吗?”项乾阳没有正面回答,于羿也顺着话头说下:
“是,四海之人,皆汇天门派之所在,实乃幸事。”这话引得项乾阳看向他,再又转身,在前说道:
“不过亦为求一安身处,心安理得而已。”项乾阳语气平淡下来,于羿见好就收,他明白,再亲和待人也是有限度的。
众人皆入内厅,就连此处也不显得有多富丽堂皇。宴会之时,项乾阳也是一如既往平易近人,尽管酒菜平淡,觥筹交错,席间欢笑,谈何冷淡,
就连三小姐那位沉默寡言的女侍卫,兴致高时,也舞剑来助兴。三小姐推杯换盏,似是豪爽,唯见于羿冷静,他时常朝外看去,
这酒席间,除项乾阳再没见到天门派一个别人,别人已看尽了他们,而他们对天门派还可说一无所知。想到此处,于羿却扬起嘴角,心想,看来士之兄的脱节,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再看三小姐,她之心思,实不是常人所能看透。
这一来二去,反而像是他们卸下了防备。三小姐又是一杯下肚,声色明亮:
“项掌门,这杯敬李家与天门派的缘分,能上得此间,结识天门派几位,谁能说不是一件美事。哈哈,来,小女子失礼。”
她喜笑颜开,见得一片真心,
才怪。
宴席散去,白昼换夜。
“项乾阳!你为何迟迟推延,屡屡藐视于我!不让我见他!莫不是看我年少好欺!”
“少给我说什么他在外不能回来,你明知我要来!我知道,是你,你们将他藏匿起来,不得与我相见!我李家行走明白,特来送与宝物,天门派何敢欺瞒于我!”
“他是你们天门派弟子,也是李家后人!更是我的二哥!你可知你此举将有何后果!”
仍是宴会之处,只留下她和项乾阳两人议事,但却不是那个满脸灿烂的三小姐了。一会儿是李家名头,一会儿又问天门派是何居心,一会儿又搬出往日事情,先前酒桌上口口声声“情谊”“缘分”提都不提,喝了那么多酒,三小姐也还是句句如火,字字明白。
她也是来天门派找人的,来找她李家人的。
三小姐嘴巴如连珠炮一样说个不停,项乾阳尽心解释,没换的来三小姐满意。他扶手捂额,连连摇头,心道:
“三小姐怎突然变得如此娇蛮无礼。”和白天大不相同。
但项乾阳明白,三小姐往那一站,可不单单是一人,而是李家威势在此,谁敢轻易冒犯。若是放在往日,他还能闭门送客,
可今时今日,正值门派紧要之时,李家之事非同小可,不得怠慢。想到此处,项乾阳沉稳下去,欲讲明道理,抬头却见三小姐抹一把眼睛,神情愤愤,眼角处似有泪光闪现,一字一句道:
“二哥离家多年,我此次前来,只为见他一面。小女礼数不差,要甚给甚,却换得这般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