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卸了妆,刚洗完澡出来,迟意便接到傅西平的电话。
他开着车。
言语简洁明了。
“到羽山路二十六号,韩曜喝醉了。”
说完电话便断了。
迟意愣神几秒钟才猜出傅西平的用意。
白天才看过韩曜的冷脸,晚上又要马不停蹄赶去,坐在出租车上,迟意神色空洞望着飞速划过的街道夜景,车窗上雨滴正汇聚而下。
落下那一瞬,仿佛砸进了心里,留下伤口。
羽山路都是洋房。
二十六号也是傅西平的产业,他不方便将韩曜带到自己那里,更不会将他送到韩家,私心也不想将他带去湖滨的公寓,这里便是最好的选择。
将韩曜送进去傅西平便出来了。
半个小时后迟意才到,傅西平的车停在门外,他站在车旁等着,手里拿着钥匙放在迟意掌心。
“进去吧,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算什么意思?
迟意一知半解,但还是没多问,“如果韩曜明天醒来问我怎么在这里,我怎么回答?”
雨几乎停了。
空气中偶有些湿润拍打到脸上,氤氲在眼下,让迟意瞳孔显得湿漉漉的,傅西平愣神看着,片刻才答:“照实说。”
“他要是怀疑了怎么办?”
“你到底去不去,不想救你小姨了?”
握紧了掌心,金属钥匙刺着皮肉,凉感和痛感并存,让迟意保持深度清醒,傅西平撑着伞,半遮在她头顶,可雨丝还是被风吹进来打在了脸上。
“我知道了。”
迟意走出伞下,毅然决然进了那扇门。
撑伞在雨里站了会儿,傅西平望着房子里亮起的光,周遭冬季寒雨愈加凛冽,夹着烟的手在冷空气中逐渐僵硬,烟没抽完,手机却响了。
踩灭烟坐进车里。
暖气瞬间裹挟身体,指骨被冻得生疼,按下接听键和免提。
女人语气急躁,掺杂着怒意。
“傅西平,你到底要干什么?!”
被连名带姓的叫。
傅西平像是又听到了母亲的呼唤,儿时自己调皮,或是闯了祸,惹了她不开心,她便会掐着腰叫他的大名,看似凶神恶煞,但从来没舍得打过他。
何雁跟何婉声音相似,让傅西平恍惚了一瞬。
“说话啊,你是不是在利用我欺负迟意?”
何雁拔高音量,嗓音嘶哑起来,“你怪我姐不要你就去害迟意?你是不是疯了?我姐够对得起你了,你亲生母亲把她害成那样,她还把你送回傅家,陪了你那么多年,你的良心呢?”
“良心?”
雨又下大了。
劈里啪啦敲打在车窗上。
傅西平望出去,洋房的窗户还亮着,里面的迟意正忙着煮醒酒汤,又洗了热毛巾给韩曜擦身体,房内是温暖的,车里的温暖却是虚假的。
假到让傅西平想笑,“我要良心有什么用?”
“所以你真的在害迟意?”何雁急切起来,“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好歹我姐养过你几年,你叫过她母亲,迟意也算你妹妹,你……”
“别开玩笑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