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事迹不胜枚举,要是这回姬长婓来了,现白念生帐篷里藏了个美“池娘”,还替人白养了大半年的儿子,那后果想都不敢想。
“陛下兴许是想成就一番霸业,让将军做他最有力的臂膀,不想让他因为儿女情长而耽误了大好的前途……”
望着副将煞有介事的表情,池良干干一笑:“你放心,我会带着太平藏好的,不会让他现的。”
风掠长空,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
姬长婓走进军营的那一刻,所有将士齐齐下跪,池良抱着太平在人群里,到底禁不住好奇,抬头望了一眼。
只一眼,他便愣住了。
在他浅薄的认知中,没有皇帝是会长成这个样子的,长成这副模样的一般都是祸国殃民的妖姬。
他在风雪中微眯了眼,想着如果从这里射暗器,能把这害他不浅的妖孽毙于营帐前吗?
夜风呼啸,池良在喧嚣褪去后,到底放心不下,悄悄摸进了白念生的帐篷。
但他还来不及瞧一眼昏迷不醒的白念生,便有动静由远至近传来,他赶紧躲到了屏风后。
来的人居然是姬长婓,他仿佛睡不着,披着件长袍,提了盏灯,在白念生床边轻轻坐下。
池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想着还好没带太平来,不然孩子一哭他都不够死个八百回的。
“阿念,你知道我来了吗?你为什么还不睁开眼瞧一瞧我?”
低沉温柔的语气叫池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个白日里威风冷面的暴君,居然私下是这副模样,果然有问题。
“这一回北松伤你如此之深,我定要踏平他们的疆土,让他们十倍奉还!”
“你听见了吗?你快快好起来,我不能没有你……”
低沉的语气中,床边的姬长婓忽然做了一个举动,让池良大惊失色。
他居然俯身弯腰,在白念生额头上印下一吻,久久未动。
“阿念,如果你是个女的,该有多好……”
有压抑声溢出唇齿,池良听得遍体生凉,彻底明白过来。
风拍帐篷,黑暗中那道背影终是抬头,摸了摸白念生的脸颊,又为她掖了掖被角,坐在床边凝视了她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后,这才起身提灯,悄然消失。
池良不敢深想,呼吸急促地摸到白念生床边,借着月光打量她那张昏睡的脸,声音都止不住颤:
“怎么,怎么办,那暴君果然是个变态,你当真,当真能卸甲归田,逃脱他的掌心吗?”
(七)
池良没有料错,白念生伤好后提出的请求,姬长婓只是置之一笑,并没有答允。
他在临走前,摸了摸白念生的额头,“阿念,烧糊涂了么?别说胡话了,白家世代效忠,你这辈子都是朕的人,能去哪里?”
这话白念生听来并无暧昧,知晓内情的池良却是心急如焚,他不仅知道姬长婓的野心,更对他隐隐有些猜测,当姬长婓终于离去后,他才从暗处走到白念生身旁,欲言又止。
“说来也许你不信,但我……的确要告诉你一件事。”
池良所说的事情与猜测,在又过去的半年后,白念生仍是不信,反而一脸严肃地警告他。
“你不能因为他不准我辞官就诋毁他,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最效忠的陛下,这两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
池良欲哭无泪,但比起这个,更要人命的一件事来了。
皇城中忽然有密令下达,凡是军营中有一至两岁的孩子,通通都要交出来,送往大理寺验明正身。
一夕之间,大梁各军营上缴了数百个孩子,只差远在前线的白家军了。
白念生的部队里,唯一符合条件的孩子,便是太平。
她自然是不可能将太平交出去的,反而严令下去,若有人敢泄漏半个字,立斩不赦。
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弄得人心惶惶,谁都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半个月后,姬长婓仍收到密报,来了一趟战场。
而那时,白念生正在吩咐副将,紧急把池良与太平送出去。
但还是晚了一步。
告密的人是曾经那个轻薄过池良,被白念生罚了二十军棍,一直怀恨在心的士兵。
这回他引来姬长婓,不啻于为池良与太平带来一场灭顶之灾。
“快,快脱衣服,带太平钻到被窝里去!”
来不及了,姬长婓已向帐篷帐篷走来,帐篷里的池良与太平无所遁形,白念生情急之下,上前就去扒池良的衣服,将他和太平一股脑儿塞进了被窝。
姬长婓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美人依偎在白念生怀里,共看一册书,情意浓浓,见到他来的白念生有些吃惊,将美人用被子一下裹好,不慌不忙地下床相迎。
“陛下怎么来了?竟也不叫人提前通传一声?”
姬长婓一双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背在身后的手已握得铁青,脸上似笑非笑:“不来怎能撞见阿念这出好戏?”
白念生摸了摸脑袋,似乎不好意思,“这个……让陛下见笑了,军中枯燥,难得有片刻闲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