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静了半息。
清国公缓缓放下手,好像指向的不是大汗,而是一个深渊。
“殿下,老夫跟着大汗这么多年——”
他顿了顿,眼中掠过一丝深沉:
“大汗是疯的。”
燕回蹙眉,却没有反驳。
清国公放轻声音:
“那位策局之人,以为大汗会因大都动乱而立即回援。”
“他的计划里,这没错。”
“可他忘了,大汗最恨的是什么。”
拓跋燕回轻声道:“……被耍。”
清国公点头。
“这一次,萧宁那小皇帝——是实实在在,把大汗耍成了傻子。”
“空城三日。”
“三十万大军被困。”
“大汗的脸……”
清国公摇头,露出苦笑:
“他宁可大都乱,也要灭平阳。”
“他不在乎回援慢那么两天。”
“他在乎的是……把这口气出在萧宁身上。”
一盏茶下肚,拓跋燕回的手指轻轻碰着杯沿,久久默然。
良久,她问:“国公认为,萧宁……会死?”
清国公声音很轻。
却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空气。
“若他留在平阳——死。”
“若他等着大汗杀到城下——死得连骨头都剩不下。”
“若他相信自己的空城计还能撑一天——死。”
每说一个“死”字,清国公的声音就重一分。
落地,却像坠入深井。
拓跋燕回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国公觉得……我该提醒他?”
清国公看着她,眼神忽然变得锋利,却带着一种老者看破人心的透彻。
“殿下心里早有答案。”
拓跋燕回没有否认。
清国公轻轻推起一枚茶盏,杯底的倒影晃颤。
他缓缓说道:
“殿下若想救他——要快。”
“快过蛮阿抵达平阳。”
“快过大汗知道城是空的那一刻。”
“快过大汗下令屠城。”
拓跋燕回轻声重复:
“……屠城。”
清国公点头。
“萧宁以三十万大军为戏,动了大汗的逆鳞。”
“逆鳞被动……那不是生气。”
“是要把城、把人、把土地,全烧成灰。”
拓跋燕回长长呼出一口气,眸色沉了几度。
清国公忽又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