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把檀木椅上坐了九位长老,最上的大长老捻着佛珠,每颗都被盘得亮:"林寒,你说噬天阵残纹复苏?
可有证据?"
我把掌心的石屑拍在案上——那是从废墟基石里抠出来的,暗红纹路还在石屑表面蠕动。
三长老猛地站起来,茶盏"当啷"摔碎:"这是。。。。。。三百年前的封禁咒!
当年我们用九十八位弟子的血祭才镇住的东西!"
"所以更要封锁消息。"二长老拍案,胡须抖得像团火,"若让十二大派知道青云宗连残阵都镇不住,怕是要被分了山脉灵脉!"他的目光扫过我腰间的宗主玉牌,暗含锋芒——这老东西还记着三年前我改革时动了他的私矿。
"分灵脉?"周青突然笑出声,笑声里裹着冰碴子,"等噬天阵吸完地脉灵气,整个青云宗都是幽冥教的祭坛,要什么灵脉?"他把怀里的《禁术录》拍在案上,翻到《幽冥血咒》那页,"外门弟子七窍流血而死,李慕白血液异化,这还不够证据?"
大长老的佛珠停了。
他盯着《禁术录》上的血咒图,喉结动了动:"那你说怎么办?"
"开阵眼。"我摸出青云宗的镇派玉符,"当年封禁碑就埋在山脉腹地的幽冥谷,只有破了那里的护阵,才能找到阵眼核心。"
二长老"嚯"地站起来:"幽冥谷是历代长老坐化之地!
动那里的护阵,是要遭天谴的!"
"天谴?"我捏碎玉符,符纸化作金粉飘向窗外,"等噬天阵吞了地脉,整个修真界都是天谴。"
议事堂安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
大长老叹了口气,从袖中摸出半块青铜钥匙:"这是开启幽冥谷护阵的钥匙,当年封禁时由三派共持。。。。。。"他把钥匙推到我面前,"你带着周青去,李慕白。。。。。。"他顿了顿,看了眼门外——不知何时,李慕白已立在廊下,白衣被风掀起一角,"他说要同去。"
我捏紧钥匙,青铜的凉意顺着指缝往骨头里钻。
夜色漫上山头时,我和周青站在青云山脉的入口。
山风卷着腐味灌进领口,远处的血月余辉映得云层泛红,像泼了半池血水。
"你是不是已经怀疑李慕白?"周青的声音很低,混着山风钻进耳朵。
他的丹炉挂在腰间,随着脚步叮当作响——我知道他又偷偷塞了三瓶爆毒丹进去。
我没回答,只是望着血月方向。
那里有片阴云正在聚集,形状像极了三百年前噬天阵启动时的魔云。
风突然大了,吹得周青的带猎猎作响,他忽然拽住我的袖子:"师兄,你看。"
顺着他的指尖望过去,山脉深处的雾气不知何时浓了,像团裹着灰的棉絮,缓缓漫过青石台阶。
雾气里飘来股腐朽的甜腥,像极了。。。。。。
"是幽冥秘境的气息。"我摸出青锋剑,剑鸣突然变得急促,"走。"
周青把丹炉往怀里拢了拢,丹瓶相撞的脆响被雾气吞得只剩碎末。
我们踩着青石往山脉深处走,雾气越来越浓,渐渐漫过脚踝,像有双手在往腿上缠湿冷的布条。
回头时,来时的路已经被雾气吞没,只剩李慕白的白衣还在雾里晃,像朵飘在阴间的纸花。
前面的雾气突然翻涌起来,露出块刻着"幽冥谷"的残碑。
碑下的苔藓泛着诡异的紫,在雾里荧荧亮。
我摸出青铜钥匙,插进碑底的锁孔——
"咔嗒"一声。
雾气猛地浓重十倍,眼前只剩白茫茫一片。
有冰凉的东西落在后颈,像谁的指尖。
我握紧周青的手腕,他的手心里全是汗,却还在笑:"师兄,这雾里有股甜味。"
我嗅了嗅,确实甜,甜得腻,像。。。。。。
像腐烂的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