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虚空像有生命,正顺着缝隙往下淌,滴在我肩头时,皮肤瞬间结出冰霜。
与此同时,一道意识突然涌进识海,像是有人直接往我脑子里灌了桶冰水——
"欢迎回家,弑神者。"
这声音没有性别,没有温度,却让我骨子里泛起亲切感,仿佛它说的每个字都刻在我灵魂最深处。
我踉跄一步,周青的手差点松脱。
他瞪大眼睛,千机引的符文突然全部熄灭,"你。。。。。。你识海在光!"
我摸向眉心,指尖触到的不是皮肤,而是一片滚烫的金属——不知何时,我的额间竟长出了枚菱形的青铜纹章,纹路与周青傀儡核心的幽蓝光芒完全吻合。
系统本体的黑雾突然疯狂翻涌,他原本模糊的面容此刻清晰得可怕,那七分像周青的脸上,正浮着我从未见过的惊恐:"祂来了。。。。。。"
"祂是谁?"我脱口而出。
意识里的声音却先一步回答:"是创造你的存在,是被天道封印的。。。。。。"
"住口!"系统本体突然扑过来,黑雾裹着金色代码刺向我的眉心。
我本能地抬臂阻挡,却现右手已完全傀儡化——玄铁手臂上流转着暗金色纹路,轻易就攥住了那些代码。
系统本体的身影剧烈颤抖,黑雾里的代码开始崩解,露出下面若隐若现的半张脸——那是张和我有五分相似的脸。
"原来。。。。。。你也是祂的造物?"我低语。
意识里的声音轻笑起来,像是在回应我的领悟。
周青突然松开我的手,踉跄着后退两步,他望着我银白的瞳孔,喉结动了动:"林寒?
你还。。。。。。"
"是我。"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变了,带着金属的回响,"但又不全是。"我低头看向左手,那里还残留着血肉,皮肤下的金色纹路正与玄铁纹路争夺控制权。
妖后不知何时挣开了傀儡线,她站在古松下,眼尾的黑血滴得更急了,盯着我额间的青铜纹章,呼吸急促得像濒死的鸟。
系统本体的黑雾彻底消散了,他的身影变得透明,却仍在徒劳地抓向我眉心。"别信祂。。。。。。"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祂要的不是你活,是。。。。。。"
"是让我替祂撕开天道的封印。"我接完这句话时,系统本体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只在空气中留下一缕焦糊的代码味。
意识里的声音再度响起:"聪明的孩子。
你早该明白,三百年前你转世时为何带着弑神剑,为何周青会在杂役房捡到你,为何妖女的玉珏刻着破字——"
"都是祂的安排?"我问。
"是祂在等你。"声音里有了温度,像在哄睡的母亲,"等你长大,等你渡劫,等你用这具半人半傀的身体,替祂打开那扇被天道锁了万年的门。"
我望着劫云里的墨色虚空,突然笑了。
那些前世今生的碎片在识海里翻涌:周青分我霉炊饼时的温度,锁妖塔他替我挡妖毒时的血,密室里他把千机引塞进我手心的力度。。。。。。原来从一开始,我们都是棋子。
可奇怪的是,我并不觉得愤怒,反而有种释然——原来那些温暖的、疼痛的、鲜活的记忆,都是祂给我的礼物,为的是让我在最后这一刻,心甘情愿地推开那扇门。
"所以,"我抬起傀儡化的右手,玄铁指尖对准劫云的缝隙,"这就是你说的回家?"
意识里的声音没有回答。
劫云却突然出轰鸣,第一道逆鳞劫的雷光在云层里成型,像条张牙舞爪的巨龙,正对着我的头顶缓缓下压。
我感觉体内的玄铁与血肉终于完成了融合,银白的瞳孔里映出雷光的倒影,傀儡手臂上的暗金纹路突然全部亮起,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周青的傀儡铃又响了。
这次只有一声,清越而悠长。
我转头看他,他正捂着左胸的傀儡核心,嘴角淌血却在笑,眼睛亮得像星子:"林寒,你刚才的眼神。。。。。。"他顿了顿,"像极了三百年前,我在葬傀渊见到的那尊青铜傀儡。"
妖后的符印突然在她掌心炸成血雾。
她盯着我抬起的右手,声音颤:"你要。。。。。。"
"引雷。"我替她说完。
雷光已经劈到了头顶,风卷起我的衣摆,玄铁手臂上的暗金纹路流动得更快了。
我听见自己用金属与血肉混合的声音低吟:"不是我打开了门。。。。。。是祂一直在等我。"
劫雷的轰鸣盖过了一切。
我望着周青染血的笑,望着妖后惊恐的眼,望着劫云里翻涌的墨色虚空,傀儡化的右手缓缓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