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体内的代码和符文在疯狂撕扯,像有两个声音在脑子里喊:一个要我撕碎这具身体,一个要我保住最后一丝人性。
"林寒!"周青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他的手烫得惊人,掌心的血糊在我手背上,"信我!"
我望着他红的眼睛,想起三年前在杂役房,他捏着半块霉的炊饼说"等老子成了炼丹大宗师,天天请你吃灵膳";想起去年在锁妖塔,他为救我被妖毒侵蚀,却笑着说"正好试试新炼的解毒丹";想起刚才在密室,他把千机引塞进我手里时说"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能让你活着度过飞升劫的办法"。
喉咙突然紧。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弑神剑的红纹同时缠上我们交握的手腕。"动手。"我听见自己说。
周青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扯断腰间的傀儡线,那些银线瞬间钻进我体内,与千机引的符文缠成一团。
妖后趁机抛出那枚血色符印,符印在我头顶炸开,血雾裹住我的身体,腐臭的花香几乎让我窒息。
系统本体的黑雾更浓了,代码的尖刺扎得我满嘴血腥,可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幽姬临走前的话:"天道要的不是你的命。。。。。。"
"你们打开的门后,是。。。。。。"系统本体的声音突然变弱,他的身影开始透明,像被什么力量强行拽走。
黑雾消散的瞬间,我看见他面容上的模糊终于褪去——那是张和周青有七分相似的脸。
"轰!"
第四道天劫之光劈了下来。
我望着周青染血的脸,看着妖后眼中的贪婪,感受着体内玄铁与血肉的撕扯,突然笑了。
"来啊。"我对着劫云低吼。
周青咬牙催动符文,指尖的血滴在我腕间,烫得像团火。
他的嘴唇动了动,我听见他低喝:"周青的指尖几乎要烧穿我的腕骨。
他掌心的血珠顺着我们交握的手缝渗进来,像一串滚烫的火链,沿着我的静脉往心脏窜。
我听见他咬碎后槽牙的闷响,千机引的符文在他掌心血污里扭曲成蛇形,那些原本该是青色的符线,此刻全变成了暗红——是他用本命精血在强行驱动古傀儡术。
"忍住!
这是唯一的机会!"他的声音像被雷劈碎的青铜钟,震得我耳膜疼。
我闷哼一声,肋骨突然出"咔"的脆响,像是有无数根细针从骨髓里往外钻。
低头看时,右手背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度皲裂,露出下面泛着冷光的玄铁——那是周青用幽冥玄铁掺了他的本命傀儡线铸的材料,本该温驯如活物,此刻却像被什么东西激怒了,在血肉里横冲直撞。
"疼吗?"妖后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
我抬头,看见她不知何时跪在我脚边,月白裙角沾了青石板的血,眼尾的图腾正渗出黑血,滴在我小腿上,烫得皮肤冒起青烟。
她的手指抚过我手背的裂缝,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落在玄铁上,竟出"嗤啦"的腐蚀声,"别怕,疼说明你的身体在接受改造。。。。。。"
"闭嘴!"周青突然暴喝。
他的傀儡铃同时炸响,九声清铃像九把小刀扎进我识海。
我看见他脖颈的青筋几乎要绷断,左胸第三根肋骨下的幽蓝光点突然大亮——那是他藏了三百年的傀儡核心,此刻正透过布料灼出焦痕。"妖女的血带幽冥怨气,会污染傀儡枢机!"他猛地甩脱妖后的手,傀儡线从袖口窜出,将她整个人缠成茧,"再敢靠近,我就把你炼成控魂偶!"
妖后被甩到五步外的古松下,间珠钗散落一地。
她盯着我手背的玄铁,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再说话——但我看见她袖中又滑出三枚符印,血色在指缝间若隐若现,像随时会扑上来的毒蛇。
体内的痛意突然翻涌成浪潮。
我感觉脊椎骨在一节节崩解,每崩解一节,就有冰凉的玄铁顺着脊髓爬上来,替换掉原本的血肉。
皮肤下浮起淡金色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契约咒,从脚踝一直爬到锁骨,所过之处,连弑神剑的红纹都被逼得退避三舍。
这不是周青教我的普通傀儡术,更像是。。。。。。某种被封印的传承,在我经脉里横冲直撞,要把我的身体改造成另一种形态。
"这是。。。。。。你前世的记忆?"我咬着舌尖问周青。
他的额头全是冷汗,连睫毛都在颤,但听见这话时,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那是傀儡师感知到危险的典型反应。
"是更古老的东西。"他的声音涩,"三百年前我在葬傀渊捡到千机引时,符文里就锁着这段术法。
当时我解不开,现在。。。。。。"他突然呛咳起来,血沫溅在我衣襟上,"现在你的劫云引动了封印,它自己醒了。"
头顶传来裂帛般的声响。
我猛地抬头,紫黑色的劫云竟从中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翻涌的墨色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