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除此之外,再许以每年十万两白银、二十万匹绢帛的岁币,晓之以利弊——告诉他,与我大宋和亲,可得永久财帛;
若执意开战,纵使他武功盖世,辽国也需损兵折将。
如此一来,或可暂缓其兵锋,为我大宋争取三五年的喘息之机,待我朝整军备战、加固边防后,再图后计啊!”
“和亲?
岁币?”
苏文清的话音刚落,武将队列中猛地传来一声炸雷般的怒吼。
只见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将领踏前一步,玄色铠甲碰撞出“哐当”脆响,正是枢密院副使、禁军副都指挥使杨烈。
他生得虎背熊腰,满脸虬髯,此刻怒目圆睁,双目赤红,指着苏文清的鼻子便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杨烈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大手一拍腰间佩剑,“呛啷”一声将剑拔出半截,寒光四射。
虽明知殿前拔剑乃是大不敬,他却已顾不上许多,剑尖直指苏文清,声如洪钟:“想我大宋自太祖皇帝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以来,立国已逾百年!
北拒契丹、西抗西夏,何时向外邦蛮夷低过头?!
称臣?
纳贡?
和亲?
此三事,但凡做了一件,我等武人还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
还有何颜面去见地下的太祖、太宗皇帝!”
他猛地将剑插回剑鞘,震得地面都微微颤,又转向龙椅,单膝跪地,朗声道:“陛下!
臣请战!
我大宋禁军虽久未征战,却也绝非贪生怕死之辈!
请陛下调兵遣将,加固河北、陕西边防,整军备战!
他萧峰若敢来犯,末将愿领兵出征,率十万儿郎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绝不向那契丹胡虏摇尾乞怜!
我要让萧峰知道,我大宋儿郎的血性,从未冷却!”
“武夫误国!
杨将军,你休要逞匹夫之勇!”
苏文清被剑尖指着,脸色白,却也梗着脖子反驳,“你只知喊打喊杀,可曾想过一旦开战,河北、陕西两地的百姓要遭多少兵灾?
良田会被践踏,房屋会被烧毁,多少黎民要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生灵涂炭的后果,你担待得起吗?!”
“生灵涂炭?”
杨烈猛地站起身,怒视苏文清,“今日若以和亲、岁币避战,明日他萧峰便会要我割让瀛州、莫州,后日是不是连这汴京城也要拱手相让?!
妥协换不来和平,只会让那蛮夷得寸进尺!
苏大人,你这‘老成谋国’,谋的是苟延残喘,不是长治久安!”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苏文清气得山羊胡都翘了起来,“和亲乃是权宜之计,暂避锋芒,待我大宋积蓄力量,再反击不迟,有何不可?”
“暂避?
我看你是怕了!”
武将队列中,一位年轻的郎将忍不住高声附和,“苏大人,你若是怕了,便回家抱孙子去,别在这里劝陛下做那辱国之事!
我等将士愿战,愿为大宋流尽最后一滴血!”
“你一个小小郎将,也敢对老夫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