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满是不安——
他打了十几年仗,从未见过有人能有这般本事。
若是那白衣人真的赢了,他们这些小兵,恐怕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有几个胆子小的士兵,已经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手里的兵器握得更紧,眼神里满是慌乱。
他们听不懂赵公公几人谈论的“参合指”“剑意”。
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谷口传来的气劲压迫。
能看到地面被震出的一道道裂痕。
能听到远处树木断裂的“咔嚓”声——
这些景象,比任何厮杀都更让他们恐惧。
因为那是一种无法反抗、只能任由宰割的无力感。
宋营主帅种师道,此刻正站在高台上。
身上的银色盔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可他脸上却没了半分统帅的威严,只剩下难以掩饰的焦躁。
他虽身居高位,统御十万大军,可自身武功却只是一流水准,远未到顶尖之境——
谷口两人交手时,招式快如电光火石。
气劲的碰撞、招式的衍化,其中的精妙变化与凶险博弈,他根本看不懂。
他只看到,萧峰的白衣与慕容龙城的青衫在谷口交织。
掌风与指力碰撞时,激起漫天沙尘。
地面被震得微微颤抖。
远处的树木甚至被气劲刮得断枝残叶,声势骇人至极。
可即便打得如此激烈,两人却久久不分胜负。
你来我往,谁也占不到绝对的上风。
种师道的眉头越皱越紧,手心沁出了冷汗——
他身后是大宋的江山。
身前是十万辽军铁骑。
萧峰与慕容龙城的胜负,直接关乎着这场战事的走向。
关乎着十万宋军的生死。
他实在等不起,也耗不起。
终于,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
快步走下高台,脚步匆匆地凑到五位重伤的高手身边。
刻意压低了声音,可话语里的急切却藏不住,甚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几位大人,依你们看……这局势究竟如何?那萧峰……当真如此厉害,连慕容老先生都拿他没办法?若……若慕容老先生不幸落败,本将能否……能否用我大宋十万儿郎的性命去堆,将他……将他活活耗死在此地?”
这话一出,周围的亲兵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用十万性命去堆,这已是身为统帅的种师道,能想到的最坏打算。
也是最后的手段。
而不远处的几个士兵,恰好听到了这话。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手里的长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又赶紧慌乱地捡起来。
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恐惧——
他们不怕打仗,不怕死。
可“用性命去堆”这五个字,还是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他们的心上。
听到这个问题,五位高手先是一怔,随即面面相觑。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极度不乐观的神色。
那神色里,有无奈,有畏惧。
最终都化作了一片深深的绝望,像是被乌云笼罩,连一丝光亮都看不到。
赵公公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那唾沫里混着血丝,咽下去时,喉咙里传来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