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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轮回井（第2页）

“罢了…”仙君低语一声，仿佛做出了一个影响深远的决定。他摊开右手，掌心向上。一点温润纯净的、如同混沌初开时第一缕晨曦般的柔和金光，在他掌心缓缓汇聚、凝聚。

金光越来越盛，整个记忆碎片空间都被这温暖神圣的光芒照亮。金光中心，一枚龙眼大小、通体浑圆、晶莹剔透得如同最纯净琉璃的宝珠渐渐成形！珠体内部，无数细小的、纯净的金色光点如同宇宙初生的星尘，缓缓流转、生灭不息，散出磅礴浩瀚、却又温和包容的造化生机！正是赤瞳珠！此刻的它，纯净无瑕，是纯粹生命与创造本源的具象化，与后来所见那蕴含仙君神魂碎片、甚至被污染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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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这枚纯净无垢的赤瞳珠即将完全凝成的瞬间，青漓那属于九尾狐族的敏锐灵觉，捕捉到了一丝微乎其微、却令她神魂震颤的异样——在珠体最核心的深处，在那片温暖神圣的金光本源之中，似乎有一缕比丝还要纤细、几乎无法用神识感知的漆黑丝线，如同拥有生命的宇宙暗虫，悄然一闪而没！那黑丝带着一种冰冷、污秽、充满无尽吞噬与扭曲欲望的本质，与周围温暖神圣的金光格格不入，却又完美地隐匿其中！

仙君似乎对此毫无所觉。他指尖轻弹，那枚散着温暖金芒、蕴含着开天造化生机的赤瞳珠，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慈悲，飘向蜷缩在地、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少年。

“此珠蕴含一丝鸿蒙初辟时的造化生机本源，或可为你重塑道基，续此残命…”仙君的声音温和而凝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告诫，“然，逆天续命，强改因果，他日必遭十倍百倍之反噬。此生机亦是枷锁。望你…慎之，惜之。”

赤瞳珠缓缓落下，悬浮在少年剧烈起伏的心口上方寸许之处。柔和而磅礴的金光如同温暖的母体羊水，将他全身笼罩。

就在金光将他彻底笼罩的刹那，濒死的少年猛地睁大了双眼！那原本充满痛苦、恐惧和绝望的瞳孔深处，在接触到赤瞳珠那浩瀚无边的生命本源气息的瞬间，所有的情绪如同冰雪消融，骤然被一股无法形容的、纯粹到令人灵魂颤栗的贪婪所彻底取代！那贪婪如同宇宙黑洞，瞬间吞噬了一切，只剩下最原始的、对力量的极致渴望和对生命本源的掠夺欲！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心口那枚缓缓旋转、散着无穷诱惑的宝珠，眼神炽热得仿佛要将它连同这片空间一燃！

他艰难地、用尽全身残存的所有力气，颤抖着抬起那只枯瘦如柴、指甲缝里还嵌着污垢和干涸血迹的右手。五指如同饥饿了万年的鹰爪，带着一种与年龄完全不符的凶狠和一种近乎痉挛的急迫，猛地、狠狠地抓向悬浮的赤瞳珠！那动作，不是接受馈赠，而是攫取！是掠夺！

嗡——！！！

画面剧烈震荡！如同被投入巨石的镜湖！就在少年指尖即将触及赤瞳珠的瞬间，整个记忆碎片空间猛地扭曲、破碎！无数裂痕蔓延开来！

青漓的心神也如同被重锤击中！她瞬间明悟！这个濒死少年…这张因纯粹贪婪而扭曲狰狞的稚嫩脸庞…那眉宇间的阴鸷轮廓，那眼神深处燃烧的疯狂火焰…分明就是少年时代的国师！

“原来…这才是…”青漓神魂剧震，巨大的真相如同惊雷在识海炸开！仙君悲悯的赠予，少年眼中那纯粹的掠夺欲望，赤瞳珠核心那一闪而逝的诡异黑丝…这才是赤瞳珠的起源！是国师走向无尽深渊的！是席卷三界灾劫最初的、被埋下的那颗罪恶种子！

然而，就在她心神被这惊天真相冲击得激荡不已的瞬间，一股源自轮回井最深处、冰冷、漠然、仿佛能吞噬诸天万界的恐怖吸力猛地传来！同时，脚下这片“相对平静”的记忆碎片旋涡骤然变得狂暴无比！无数碎片疯狂加旋转、碰撞，形成巨大的、向内急剧坍缩的毁灭旋涡！那股作用于神魂本源的吸力之强，远之前，要将她连同这片承载着真相的碎片一起，彻底拖入井底那永恒的混乱与虚无！

“不好！”青漓心中警钟狂鸣，九尾妖火不顾一切地爆试图抵抗，但在那源自轮回本源的绝对力量面前，如同萤火之于皓月！她的身体被无可抗拒的力量拖拽着，急滑向那狂暴的旋涡中心，意识在巨大的吸力下开始模糊！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及那狂暴的旋涡边缘，即将被彻底撕碎、同化的千钧一之际——

“轰隆隆——！！！”

井底最深处，那无尽的黑暗与混乱旋涡的核心，猛地炸开一团无法形容其璀璨与恐怖的星砂光芒！

一只巨大到遮蔽了青漓所有视野的手掌，由无数旋转不息、明灭着星辰生灭景象的璀璨星砂凝聚而成，猛地从漩涡中心探了出来！这只手巨大得仿佛能握住一方小世界，掌心的纹路由流淌的星河构成，散着古老、冰冷、漠然、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前、万物归墟之后的终极恐怖气息！

星砂巨手无视狂暴的记忆碎片漩涡，无视轮回井那足以撕裂金仙的恐怖吸力，如同拂去尘埃般轻描淡写地拨开混乱的能量流，径直朝着正在被漩涡拖拽的青漓抓来！掌心所向之处，空间凝固如铁，时间迟滞如胶，那些狂暴的记忆碎片如同被冻结在琥珀中的飞虫，瞬间停滞、布满裂痕！

死亡的寒意，冰冷彻骨，瞬间冻结了青漓的神魂！她甚至能“看”到那星砂巨掌掌心处，无数星尘明灭间演绎的宏大景象——星河成尘，宇宙热寂，万物归墟！这力量…绝非此界所有！它越了幽冥，越了仙神，是更高维度的冰冷法则！

就在那足以碾碎星辰、抹杀时间的巨掌即将合拢，将青漓连同这片承载着罪恶起源的记忆碎片一起化为宇宙尘埃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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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掌的动作，极其突兀地、完全违背物理法则地停滞了。

并非力量耗尽，更像是一种…高等存在观察低维蝼蚁时的、充满绝对掌控的停顿。仿佛那掌控巨掌的无上意志，现了比碾碎更有价值的观测点。

星砂流转的掌心中央，空间泛起水波般的涟漪。一个娇小的身影被柔和而冰冷的星芒托举着，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女童。她穿着一身样式古老、非丝非麻、流淌着微弱星辉的素白小裙，赤着双足，安静地蜷缩在星砂巨掌的中心，仿佛沉溺于永恒的梦境。女童面容精致得不似凡物，如同宇宙法则雕琢的造物，眉眼间带着一种不属于任何已知世界的空灵与漠然。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纤细的脖颈上，戴着一枚古朴的圆形玉锁。玉锁材质温润如玉，表面却光滑如镜，没有任何花纹雕饰。唯有用一种非金非石、仿佛由凝固的星光构成的奇异物质，在玉锁表面镶嵌着两行清晰、冰冷的小字：

“第二十卷·天外劫”

玉锁表面，还有一道极其细微、仿佛被利器划过般的裂痕，细微却异常刺眼。

女童沉睡的面容异常安详，与周围狂暴混乱、充满死亡气息的轮回井环境形成了诡异到极致的反差。星砂巨掌就那样静静地、轻柔地托着她，仿佛托举着维系宇宙平衡的某个关键节点。那足以毁灭星辰的力量，此刻收敛得如同最温柔的摇篮。

青漓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巨大的恐惧与更深的困惑攫住了她。她死死盯着那枚玉锁，盯着上面的文字——“第二十卷·天外劫”！这绝非偶然！这是指向未来的坐标？是某个庞大到笼罩诸天的计划的环节？还是…开启更深层、更终极灾劫的冰冷钥匙？这女童是谁？为何沉睡在轮回井底？她是囚徒？是祭品？还是…某种更可怕的存在？

星砂巨掌的停顿只持续了短暂到无法计量的一个刹那。下一刻，那托着沉睡女童的手掌，连同那枚铭刻着“天外劫”的冰冷玉锁，缓缓地、无声无息地缩回了井底最深处那沸腾、坍缩的星砂漩涡之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青漓濒死前的幻觉。唯有那冰冷、漠然、越理解的古老气息，如同宇宙射线般深深烙印在她的神魂本源深处，带来永恒的寒意。

随着星砂巨手的消失，那股作用于青漓神魂的恐怖吸力骤然减弱！同时，一股强大而熟悉的、带着弑天刃凶戾气息的妖力，如同坚韧的绳索，猛地从上方混乱的水流中穿透下来，精准地缠住了她的腰肢！

“青漓！上来！”沈月棠的声音穿透水流的阻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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