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不再是号施令的副省长。
他只是一个等待最终宣判的父亲。
指挥中心里,那些级别较低的干警们,眼神里已经流露出不忍与同情。
就连一直步步紧逼的梁群峰,眉头也几不可见地锁了一下。
刘和光的反击,无声,却狠辣。
他直接脱下了权力的外衣,用“父亲”这个最原始、最柔软的身份,来格挡一切攻讦。
你再逼迫,就是对一位痛失爱子的父亲,施加二次伤害。
这是阳谋。
是赤裸裸的道德绑架。
一直沉默的钟正国,终于在此刻上前一步。
他恰好挡在了梁群峰和刘和光之间。
他没有看刘和光,而是对着厅长,用一种绝对平稳的语调问道:
“现场现的生还者名单,核对完了吗?”
厅长一个激灵,身体瞬间绷直,立正回答:
“报告钟书记!核对完毕!”
“现场共救出三名生还者,都已经送往医院,名单里……没有刘公子。”
轰。
最后的审判,由省委书记钟正国,亲自落下。
刘和光的身体,在宽大的座椅里,生了一次剧烈的抽搐。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锁住钟正国。
他像一头濒死的困兽,试图从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伪装。
“沙瑞金呢?”
声音从他的齿缝间硬生生挤出,带着一股血腥气。
“我儿子是沙瑞金抓过去的!沙瑞金人呢?!”
这个问题,才是他今夜真正的核心。
儿子的死,是献祭。
沙瑞金的消失,才是他这场豪赌的终局。
梁群峰和钟正国对视了一眼。
来了。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钟正国依旧是那副姿态,万事不萦于怀,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我们在现场没有找到沙瑞金同志。”
“活不见人。”
“死不见尸。”
刘和光听到这句话,眼中最后那点强撑的光,彻底熄灭了。
他整个人颓然地陷进椅背。
仿佛全身的骨头,都在这一瞬间被抽离。
但刘和光的内心确是无比的激动,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