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板?"我故意拖长音调,"你管那个把失败品丢进丧尸堆的疯子叫老板?"话音未落,他已经扑过来。
战术靴碾过金属碎屑的声响刺进耳膜,我后退半步,后腰重重撞在控制台上——这是我要的距离。
银线在皮肤下炸开一团火,我闭着眼将意识沉入那片滚烫的数据流。
原书里提过,陈老板的克隆体用神经芯片联网,而我在流民点救治感染者时,早把病毒侵蚀神经的路径摸得透熟。
此刻那些图谱突然在脑海里活过来,像无数条光的蛇,顺着七号枪管的震动,钻进他后颈的芯片接口。
"啊——!"他的嘶吼比警报还刺耳,枪管砸在我脚边,整个人像被抽了脊椎似的瘫软。
我撑着控制台跪下去,看见他后颈的皮肤正在剥落,露出底下闪着蓝光的芯片。
他的嘴唇在抖,说出的话却不是自己的声音:"实验室核心在负三层,防暴门密码是。。。。。。"
"够了。"我猛地抽回意识,额头抵着冰凉的金属地板,喉咙里泛起铁锈味。
七号的手指还在抽搐,眼神却空了,像被抽干的傀儡。
就在这时,天花板的监控器突然爆出火花,机械外骨骼的嗡鸣声从走廊尽头滚过来。
"影武者。"我抹了把嘴角的血,扶着控制台站起来。
他穿的外骨骼比上次更厚重,关节处的液压管泛着冷光。
面罩掀开的瞬间,我看见那张和陈老板一模一样的脸——完美的克隆体连皱纹都复刻了,除了眼睛,他的眼睛是两片结了冰的湖。
"你激活了神经接口。"他的声音像金属摩擦,"沈博士没告诉你?
这具身体的每根神经,都连着陈老板的实验室。"他抬起手臂,外骨骼的机械爪弹出半寸,"现在,你连痛觉都是他给的。"
后颈的银线突然开始规律性跳动,像有人在敲摩斯密码。
我盯着他面罩上自己的倒影,看见瞳孔里浮起细碎的银光——那是记忆回溯时见过的,培养舱里"我"的眼睛。
"你说得对。"我舔了舔嘴角的血,"这具身体可能是实验品,记忆可能是碎片拼的。。。。。。"银光在眼底汇聚成星芒,我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但选择成为谁的权利,他没拿走。"
影武者的机械爪顿了顿,突然爆出刺耳的轰鸣。
我本能地扑向控制台,后颈的银线却突然缠住意识,把我拽进一片混沌。
这次不是记忆碎片,是无数声音在喊:"林晓悦!"、"领!"、"晓悦姐!"——流民点的老周举着修好的电机,顾明哲递来的热粥还冒着热气,小豆子攥着我给的糖果笑出缺牙的嘴。
"你的选择,将决定人类是否还能拥有未来。"末日广播员的声音穿透混沌,像把烧红的刀劈开迷雾。
我看见记忆最深处,那个扎着粉色蝴蝶结的"我"举起记忆芯片,而舱里的"我"正用力敲着玻璃——这次她的口型不是"你也是实验品",是"跑"。
机械爪撕裂空气的声音在头顶炸响,我猛地睁开眼。
瞳孔里的银光凝成实质,映得整个实验室泛着冷冽的光。
影武者的机械爪停在离我眉心半寸的地方,他面罩上的显示屏疯狂闪烁:"检测到。。。。。。异常权限。。。。。。"
"咔嗒。"
控制台突然弹出张记忆卡,上面刻着"2o75-1o8"。
我拾起它,后颈的银线终于不再灼烧,反而像根绷直的弦,指向门外——那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是流民点的守卫到了。
影武者的外骨骼出故障警报,他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撞开墙面冲进黑暗。
七号还瘫在地上,眼睛却重新有了焦距,他望着我,突然笑了:"原来。。。。。。你是成功品。"
我没理他,低头盯着手心里的记忆卡。
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顾明哲的声音混在其中:"晓悦!"我摸了摸后颈的银线,它现在很安静,像在等待什么。
末日广播员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轻轻的,像句预言:"记住,选择的重量,从来不是一个人的。"
控制台的显示屏突然自动亮起,数据流里飘着一行字:"记忆回溯已保存,是否读取?"我望着那行字,听见自己说:"保存。"
顾明哲撞开门的瞬间,我把记忆卡收进战术背心最里层。
他的目光扫过我嘴角的血,又落在地上的七号身上,眉峰皱成刀:"没事吧?"
"没事。"我冲他笑,后颈的银线在皮肤下轻轻一跳,"但我们可能需要准备场大仗了。"
走廊的灯光漏进来,照在控制台上。
我看见操作台下"陈式生物2o75"的刻痕,突然想起记忆里那个扎蝴蝶结的"我"——她举着的记忆芯片上,是不是也刻着同样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