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斯图?拉韦兰?你们知道这里出什么事了吗?”派蒙看到熟人,赶紧问道。
“哎呀,专程来找你们俩的。”库斯图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好像刚才出了点问题,公爵让大家尽可能向外撤离!”
“拉韦兰这家伙说,你们两个初来乍到,没人罩着,很容易就被忘了。”库斯图一边说,一边用胳膊肘捅了捅同伴。“不是经常有那种事吗?逃亡结束清点现少了一两个人…”
“怎么是我?明明是你自己…”拉韦兰小声反驳。
“闭嘴!”库斯图瞪了他一眼。
拉韦兰立刻缩了缩脖子。“好吧。总之,跟我们走。”
荧一直安静地听着,她抓住了库斯图话里的一个关键信息。“公爵说「向外」撤离?”
“对,他说尽可能向上向外走。”拉韦兰肯定地回答。
向上,向外。荧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这个指令太明确了。梅洛彼得堡的结构是垂直的,越往下越接近核心区域。向上向外撤离,那就说明问题生在下层。而梅洛彼得堡的最底层,是那个禁区,是那道封锁着原始胎海的巨大闸门。
“那就说明问题生在下层…梅洛彼得堡的最底层,是那个闸门?!”荧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糟了,难道是那个!”派蒙也反应了过来,小脸吓得没了血色。
“什么?欸!你们去哪儿啊?”库斯图看到她们突然转身,朝着与人群相反的方向跑去,不由得大声喊道。
“我们有事找公爵!你们俩先走吧!别管我们啦!”派蒙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喂!喂!…注意安全啊!”拉韦兰在后面嘱咐道,但她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通往更深处的走廊尽头。
越往下走,周围就越安静。刚才还人声鼎沸的走廊,现在变得空无一人,只有她们急促的脚步声在金属通道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墙壁上的扩音器里,开始传来莱欧斯利那沉稳却带着一丝紧迫感的声音。
“各位,听到广播请马上去避难!向外撤离、向外撤离!先向上,如果已经抵达最高层,就继续向外!”
这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像是在为这场无声的灾难敲响丧钟。
荧和派蒙一路狂奔,最终冲进了那个熟悉的、通往禁区的入口。眼前的一幕让她们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禁区尽头,那道巨大的闸门正在不住地剧烈震颤,仿佛有一头远古的巨兽正在门后疯狂地冲撞。门上那个老旧的仪表盘,指针正疯狂地在临界点战栗般摇晃,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莱欧斯利和克洛琳德站在门前,他们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凝重。莱欧斯利已经脱掉了他那件总是穿得一丝不苟的外套,露出了里面结实的黑色背心,手臂上的肌肉紧绷着,随时准备迎接一场恶战。克洛琳德则安静地站在他身侧,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像一柄出鞘的利剑,沉默而又致命。
突然,一声刺耳的金属断裂声响起。
闸门的四角再也承受不住那巨大的水压,被猛地冲破。强大的水流像四条狂暴的水龙,轰开了最后的禁锢。汹涌的、带着不祥气息的胎海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入了房间。
“该死!”莱欧斯利低吼一声,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他双拳紧握,冰蓝色的寒气在他拳上凝聚。他奋力挥出数拳,每一拳都带着足以冻结一切的极寒之力,将那些喷涌而出的海水瞬间冻成了巨大的冰柱。
“滋啦——”
冰与水剧烈地碰撞着,出刺耳的声响,整个房间都弥漫着白色的寒气。
但场面只稳住了一小会儿。更多的海水源源不断地从破口处涌出,疯狂地冲击着脆弱的冰层。冰面上开始出现裂痕,莱欧斯利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很清楚,这种拖延战术已经到了极限。
他猛地转身,朝着隔离门的方向冲了过来,同时对克洛琳德大吼道:“就是现在!”
克洛琳德的动作快如闪电。她挡在荧和派蒙身前,在莱欧斯利冲出禁区的同时,毫不犹豫地拔出了枪。她没有瞄准敌人,而是依照之前的约定,精准地射向了闸门旁的控制装置。
“砰!”
一声枪响,控制装置爆出一团火花。
为阻挡外溢的海水,三道厚重的隔离门开始依次重重落下。
“轰!轰!轰!”
巨大的金属门砸在地面上,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最后一刻,莱欧斯利从最后一道隔离门下成功地翻滚了出来,动作有些狼狈,但总算是逃出生天。
他站起身,看了一眼那三道随时可能被冲破的隔离门,脸上没有丝毫轻松。他转向荧,语气急促而又郑重。“听着,旅者。这里撑不了多久。你必须立刻去水上,找到那维莱特。只有他,才能解决这场危机。”
“那你和克洛琳德呢?”派蒙焦急地问道。
“我们?”莱欧斯利回头看了一眼那道正在不断出巨响的隔离门,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我们会留在这里,成为最后的防线。”
克洛琳德一言不,只是重新装填好了子弹,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情况紧急,荧没有再多问。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拉着派蒙,转身就向着水上的方向冲去。
她们用最快的度赶回水上,冲出梅洛彼得堡的入口,迎面而来的新鲜空气让她们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但她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那维莱特?!”派蒙惊讶地叫出声来,“你怎么在这里?”
那维莱特站在那里,神情严肃,仿佛已经等候多时。他那双如同深海般幽邃的眼眸,正平静地注视着她们。
“荧,我需要你马上前往歌剧院。”他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是直接下达了指令。
“再过不久芙宁娜将在那里会见「仆人」,”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请你务必保护好芙宁娜,不要让她跟「仆人」独处太久。”
荧愣住了。梅洛彼得堡的危机迫在眉睫,整个枫丹都可能被淹没,而那维莱特却让她去处理另一件事?但她看着那维莱特那双不容置喙的眼睛,瞬间明白,眼前的这件事,其重要性恐怕丝毫不亚于地下的那场灾难。
“好,其他的事以后再对我解释!”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答应了下来。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她选择相信这位水龙王的判断。
“一定。”那维莱特看着她,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激。“衷心感谢你。”
告别了那维莱特,荧和派蒙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歌剧院。
歌剧院门前的广场上,气氛异常紧张。一群穿着愚人众制服的特工和一队身着沫芒宫制服的护卫,正泾渭分明地分列在道路两侧,彼此对峙着。他们虽然没有动手,但那剑拔弩张的气氛,让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