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情况我们了解得差不多了,赶快离开这里吧。”派蒙也觉得不宜久留。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管道区,回到了监舍区。
“呼……终于得到关键信息了,也不枉我们这段时间的调查啊。”回到那狭小的床位,派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的疲惫都涌了上来。
“你说的那个擅长潜水的人,是菲米尼吧?”她飘到荧的身边,小声地分析着,“我们只要找到林尼,拜托他的话,应该就能让菲米尼来给我们帮忙了。”
“‘公子’那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干什么了呀,可让我们好找。”她揉了揉眼睛,抱怨道,“好在再等一段时间以后,真相应该就能水落石出了。”
“精神一松懈下来,我一下子就困了呢,我们抓紧时间睡觉吧,晚安,荧。”派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很快就蜷缩在自己那小小的铺位上睡着了。
荧躺在冰冷的床板上,却毫无睡意。她闭上眼,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今晚的所见所闻,以及那个深不见底的、充满了不祥气息的被淹没的通道。
第二天一早,派蒙睡眼惺忪地从铺位上飘了起来。“唔……早上了呀,感觉还没睡够呢,昨晚真是太折腾了。”
“今天上午就用特许券免除劳务吧。”荧已经坐起身,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上午请假好了。”
“欸,等等,那边的难道是……”派蒙正想表示赞同,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一张制作精美的卡片,正悄无声息地立在她们床位旁边的墙缝里。“林尼的小卡片!”
“的确……”荧将卡片取了下来,“很久没和他联系了。”
“让我来看看上面写的什么……”派蒙立刻凑了过去,逐字念道:“「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今天可是每个月一次的‘自由日’,大家都不用劳作,正是调查的好时机。」”
“「我们好久没有联络了,不知道你那边有没有新的进展?午饭之前到工厂区老地方再碰个面吧,我有新情报。」”
“哦!运气不错,原来今天本来就放假呢。”派蒙开心地在空中转了个圈,“看样子林尼那边的调查也还算顺利,不知道他现什么了……”
“距离会面的时间还有一会儿,那我们也稍微跟这里的人再聊聊吧。”
所谓的“自由日”,梅洛彼得堡内确实比平时热闹了不少。许多不用去生产区劳作的犯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或是在斗技场下注呐喊,或是在角落里低声交谈。
荧和派蒙在一个相对开阔的区域,看到有几个犯人正聚在一起聊天。她们便在稍远处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坐下,听着他们的谈话。
一个看起来表情总是很低落的犯人,正有气无力地抱怨着:“要我说,上面的人都拿自己当贵族老爷,谁会在乎我们这些被扔进下水道的野狗啊?”
他旁边一个脸上带着狰狞疤痕的犯人立刻不悦地反驳道:“哎,我可不是野狗,别随便代表我!”
“不用急着撇清自己,来了这里,大家都一样!”那个低落的犯人冷笑了一声,“我听说,就算刑满释放,离开这里也好不到哪儿去。坐过牢的人,跟普通人能一样吗?走到哪儿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那个狰狞的犯人沉默了,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哼,我可不信。”
“要是哪天一场大水,把整个世界都淹了,所有人从头再来,那该多好啊。”低落的犯人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恶意。
“胡说什么!”狰狞的犯人猛地站了起来,怒视着他,“我还有家人在外边!去你的乌鸦嘴!”
“他们口中的大水,就是预言。这里的每一个人,其实都生活在末日的阴影之下,只是他们自己还不知道,或者说,不敢去想罢了。”荧想道。
“听好了,”狰狞的犯人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换上了一副自得的表情,“上面是不怎么样,可这里未必不能久留。我听说,就算刑满释放,也可以申请留在这里继续打工,不就是很好的出路吗?至少在这里,没人敢看不起我。”他张开双臂,出一阵狂笑:“让水上的世界见鬼去吧!哈哈!”
“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低落的犯人看着他,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可怜的傻瓜,“人家又为什么非要录用你呢?你又没什么长处……”
“唔……他们对水上的世界很不满呢……”派蒙听着他们的对话,小声地对荧说道,“话说回来,‘水上’、‘水下’这两种说法,我在地面上的时候可没听过,好像是梅洛彼得堡的囚犯们才习惯使用的说法?”
“好像是这样。”荧点了点头。
“犯人有不满也正常。”
“说的也是。”派蒙叹了口气,觉得生活在这里的人,确实都挺可怜的。
两人继续在梅洛彼得堡内进行她们的自由调查。
“那边也有一群人,我们去听听看!”派蒙兴致高昂地说道。她的小脸上写满了好奇,像一只现了新奇花丛的蝴蝶,不由分说地就朝着那几个聚在一起的犯人凑了过去。
那几个人正围在一个角落里,声音压得很低,似乎在讨论什么机密。看到两个陌生的面孔突然凑近,他们谈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头领的男人立刻警惕地抬起头,眼神不善地扫了过来。
“所以我说,这种事情本来就……”他的话说到一半,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扰截断了。他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喂,你们是谁啊?干嘛突然凑过来!”
“哎呀不好意思,”派蒙被他凶狠的眼神看得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壮着胆子解释道,“难道你们说的是那种不能公开聊的话题?”
那个男人身旁一个看起来稍微和善一些的人,听到派蒙这天真的问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什么嘛,哈哈哈哈,是个自来熟啊。”
“你别一副不介意他们加入的样子!”先前那个男人瞪了同伴一眼,但脸上的敌意似乎也消减了一些,他哼了一声,重新靠回墙上,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荧和派蒙,“好吧,你们应该庆幸我们不讨厌自来熟。”
荧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金色的眼眸平静地看着他们。她微微躬身,用一种谦逊而又礼貌的姿态,轻声说道:“两位大哥人真好!”
“哈哈哈,库斯图,你听见没?我们人真好呢。”那个和善的男人用胳膊肘捅了捅自己的同伴,脸上满是笑意。
被称作库斯图的男人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清了清嗓子,试图维持自己的威严。“看你们的表情,是想听消息?呵呵,在那之前……真巧,我可是认识你们两位的。”
“我们这么有名吗?”派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