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与哈夫丹一起,转身走向了那幽深的黑暗,身影很快便消失不见。
“喂,戴因他是不是有点记仇呀,最后才那么说…”派蒙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小声地抱怨道。
她随即又飞到荧的身边,用一种充满希望的语气说道:“虽然还是没能再一次见到你的哥哥,但也算是了解了很多有用的信息吧?只要继续旅行,你们总会相遇,然后和好如初的,对吧?”
“哦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还记得我们一开始是为了调查丘丘人们的诡异行踪才过来的吗?这下应该可以找那位矿工大哥报告了吧,只是…好像有点不知道怎么说,这里生的事对普通人来说有些太过复杂了吧!”
“总之,别把那份委托给忘了就行。”她拍了拍胸口,仿佛在提醒自己。
当三人再度踏上层岩巨渊的表层,那股熟悉的、裹挟着沙尘与阳光的灼热空气,让荧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地下那座倒悬的城市、哈夫丹最后的拥抱、戴因斯雷布那沉重的宿命,都随着幽深矿道的远去,被暂时封存进了记忆深处。
玥辉正焦急地在营地前来回踱步,一看到他们出现,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了上来,黝黑的脸上写满了关切与一丝不易察察的敬畏。“几位大人!你们总算回来了!就在刚才,整个巨渊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动,之后…之后就再没动静了!那些往里走的丘丘人,也一个都不见了!”
“啊,那个呀,是因为…”派蒙刚想把“净化装置”和“五百年的骑士”这些词说出口,就被荧眼疾手快地从后面捂住了嘴。
“呜呜呜!”
“我们找到了问题的根源,”荧一边压制着怀里挣扎的派蒙,一边对玥辉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是一处…特殊的能量场,对丘丘人有致命的吸引力。现在,能量场已经被我们关闭了。”
这个解释过于笼统,玥辉听得半信半疑,脸上的表情依旧有些困惑。
左钰缓步上前,他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平静地看着玥辉。“以后不会再有丘丘人被吸引过来了,你们的开采工作可以正常进行。”
他的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魔力。玥辉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心中所有的疑虑与不安,竟在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内心的信服与安心。
“我…我明白了!”玥辉用力地点了点头,态度比之前恭敬了数倍,“几位大人的恩情,我们这些粗人无以为报。这是说好的报酬,还有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布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递了过来,“这是我们前几天无意中挖到的一块奇特的矿石,我们留着也没用,就当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请务必收下!”
左钰接过,入手是一块触感温润的夜泊石,只是其内部,似乎还包裹着一团小小的、散着奇异光芒的金色核心。
告别了千恩万谢的矿工,派蒙终于从荧的“魔爪”中挣脱出来,她叉着腰,气鼓鼓地抱怨道:“真是的!明明生了那么多了不起的事情,却什么都不能说,好憋屈啊!”
“那你要怎么说?”荧好笑地看着她,“说我们见到了一个活了五百年的宫廷卫队长,然后治好了他,还顺便用一块小石头治好了另一个活了五百年的宫廷卫队长?”
“唔…好像确实有点离谱…”派蒙掰着指头想了想,随即又泄了气,“唉,算了算了,肚子饿了!我们快回璃月港吧!我要吃万民堂的水煮鱼!还有琉璃亭的松茸!”
“好,好,都满足你。”左钰笑着,随手在空中画了个圈。
一道闪耀着金色光辉的传送门凭空展开,门的另一端,正是他们位于璃月港那座雅致园林的庭院。
穿过门扉,熟悉的、混杂着海风咸味与清心花香的空气扑面而来,将那份属于层岩巨渊的压抑与沉重彻底涤荡干净。
派蒙第一时间就冲向了厨房,翻箱倒柜地寻找着零食。荧则坐在庭院的石凳上,看着池塘里悠闲游动的锦鲤,有些出神。戴因斯雷布那句“只希望下次见面时,你不会站在那边”,还在她耳边回响。
左钰没有打扰她,只是走到一旁,靠着廊柱,看着手中的那块奇特的夜泊石。这趟旅途的收获,远比想象中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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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岩巨渊的压抑与沉重,似乎还附着在灵魂的褶皱里,直到回归璃月港那座熟悉的庭院,被带着咸味的海风与清心花香的空气一吹,才彻底消散。
接下来的两日,成了难得的、奢侈的假期。三人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所有关于深渊、诅咒与宿命的沉重包袱。他们像最寻常的璃月居民一样,在清晨的阳光中醒来,去新月轩排队买刚出笼的虾饺,听着街坊邻里的闲谈;午后则躲进万文集舍,在墨香中翻阅着关于璃月港建立的古老传说,或是干脆坐在绯云坡的茶馆里,点上一壶上好的岩茶,听着说书先生将岩王帝君大战跋掣的故事讲得活灵活现,引来满堂喝彩。
派蒙的快乐最为纯粹,她几乎将这两天的时间都贡献给了吃虎岩的美食摊,从烤螭虎鱼到摩拉肉,再到莲子禽蛋羹,小小的身体里仿佛装着一个无底洞,直到连她自己都打着饱嗝,有些无精打采地抱怨着“吃得好饱,好无聊”时,这场短暂的休假才算走到了尾声。
这天午后,庭院里的竹影摇曳,池塘中的锦鲤懒洋洋地摆动着尾巴。荧正靠在美人靠上,闭目养神,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安宁。左钰则在廊下,用一块软布,不紧不慢地擦拭着从遗迹中带出的那块奇特夜泊石。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在庭院门口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
左钰抬起头,来人让他略感意外,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钟离一身雅致的棕色常服,身姿挺拔如松,他身旁的归终则换上了一身轻便的鹅黄色长裙,间的琉璃百合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摇曳,笑意盈盈。而在他们身后,是两个气质截然不同的身影,一个是周身散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却又难掩关切之色的魈,另一个则是身形魁梧,眉宇间带着一股沉稳悍勇之气的浮舍。
“看来我们没有打扰到你们的清净。”钟离的声音温和,目光扫过庭院,最终落在了左钰身上。
“帝君说笑了,你们能来,庭院都蓬荜生辉了。”左钰放下手中的夜泊石,起身相迎。
荧和派蒙也闻声而来,见到是钟离他们,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钟离!归终!还有魈和浮舍!你们怎么一起来啦?”派蒙欢快地绕着几人飞了一圈。
“是有些事情,想请左钰先生帮忙。”归终说着,从钟离手中接过一个古朴的、由整块沉香木雕琢而成的盒子。那盒子表面流转着一层淡淡的岩元素光辉,显然被施加了某种精妙的封印术法,用以温养其内的物品。
她将盒子轻轻放在石桌上,打开盒盖的瞬间,三股截然不同的、却又同样充满了悲凉与不甘的气息,从中弥漫开来。
盒内,静静地躺着三件物品。一柄断裂的、被水汽浸润的青铜长戟,一根焦黑的、仿佛还残留着灼热温度的兽骨,以及一把厚重的、散着沉凝气息的石斧。
“这是……”荧看着那三件遗物,能清晰地感觉到上面附着着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微弱灵魂波动。
“伐难、应达、弥怒,三位夜叉的遗物。”钟离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气,的沉痛,“当初寻回他们的遗物时,我便察觉到,他们的灵魂并未彻底消散,而是有一丝残魂,固执地留在了这世间。”
浮舍的目光落在三件遗物上,那双总是沉稳的眼眸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悲伤。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仿佛怕惊扰了战友最后的安眠。魈则默默地握紧了拳头,那张清秀的脸上,是五百年未曾化开的、刻骨的痛楚。
左钰缓步上前,他没有用手去触碰,只是闭上了双眼,将自己的精神力如水银般,缓缓地覆盖在那三件遗物之上。在他的感知中,三股微弱的灵魂波动清晰地呈现出来。
一股湿润而又冰冷,带着水元素的悲鸣,想来便是水夜叉伐难。
一股焦灼而又狂暴,充满了火元素的愤怒,无疑是火夜叉应达。
一股厚重而又压抑,流淌着岩元素的固执,这便是岩夜叉弥怒了。
“确实是他们的残魂。”左钰睁开眼,平静地说道,“虽然极其微弱,几乎已经到了消散的边缘,但核心的灵魂印记,还在。”
“可有办法?”归终的眼中充满了期盼,她握住钟离的手,紧张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