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迪希雅有些意外。
“对,他来找我。”
“方便问问是什么事吗?”迪希雅追问道,“我知道这么说有点突然,但你的回答非常重要。目前我们能透露的只有…你的朋友赛诺也在跟我们一起行动。”
听到赛诺的名字,提纳里沉默了片刻,随即了然地叹了口气:“……原来如此,所以他才不在教令院吗。好,我可以回答你们的提问,也会提供一定帮助,你们不需要告诉我生了什么。”
“哈哈哈,原来赛诺的名字这么管用,你也不怕我们骗你?”迪希雅开玩笑道。
“这种玩笑就不必了。”提纳里认真地看着她们,“你也好,荧也好,还有赛诺,似乎都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不方便透露的事不用提。我直接说重点。”
左钰在一旁微微颔,温声道:“提纳里先生果然如赛诺所说,是位明辨是非的智者。赛诺的信任没有错付。”
“你们口中的执行官「博士」来找我,是想带走一位名叫海芭夏的学者。”提纳里说道。
“海芭夏?!为什么那家伙会盯上她?”派蒙惊呼。
“他想干什么?”荧追问。
“他对一位学者的兴趣,恐怕不只是出于学术上的好奇吧。”左钰的目光深邃,仿佛能洞悉一切,“海芭夏小姐……她之前是否接触过某些不该接触的知识?”
提纳里惊讶地看了左钰一眼,点了点头:“看来你们知道的不少。没错,他正是为此而来。”
“而且,带走是什么意思?他要离开须弥吗?”迪希雅抓住了关键。
“对,他说过,他马上就离开须弥返回至冬了。”
提纳里随即向他们复述了不久前与「博士」的那场对话。
“……哼,意思是,你马上就要走了?”
“是的,若非如此,我们或许可以多聊几句。我本该马上动身,临出前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特意绕到了禅那园来。那位学者海芭夏,是你在照看么?”
“愚人众的消息很准确,想来是眼线的功劳吧。海芭夏确实在我这里接受治疗。”
“恕我冒昧——你对她的治疗进展如何?”
“听起来,你有话要说?”
“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我想将海芭夏带回至冬国。”
“……”
“转移病人可不是件容易事。身为学者,你总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吧?”
“哦?你居然对我很不放心呢,甚至怀疑我的水准。这真的合适吗?”
“谁让您是唯一一个提出如此要求的人呢。”
“我自然有些手段,能确保她旅途安全。另外我也可以保证,海芭夏会得到最顶尖有效的治疗。我将亲自参与治疗,帮助她康复。这样如何?”
“海芭夏出身须弥,又是教令院学者,眼下情况也还没到必须冒着转运风险将患者送去别国的程度。送她去至冬,风险与收益均是未知。作为她目前治疗方案的负责人,我不可能同意。这个鲁莽又无礼的愚蠢提案,我看还是算了吧。”
听完提纳里的讲述,迪希雅松了口气:“他要离开须弥,这对我们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左钰却摇了摇头,神色依旧平静:“博士此人,狡兔三窟。离开的,或许只是他众多切片中的一个。虽然这确实为我们的计划扫清了一大障碍,但绝不能因此掉以轻心。”他看向提纳里,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不过,他既然要带走海芭夏,也侧面印证了我们的猜测——贤者们的研究,已经触及到了他们无法掌控的领域。提纳里先生,你拒绝他,不仅是保护了海芭夏,也间接打乱了他们的部署,做得很好。”
提纳里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神情凝重地说道:“我不了解「博士」,但与他交谈,我意识到他身上有一种学者特有的……我不怎么喜欢的「傲慢」。”
“并非趾高气扬,”他继续补充,“而是对自身能力极度自信,几乎达到了疯狂的程度。我不可能把病人交给这样的人。”
荧有些担忧地问:“他会就此放弃吗?”
“我做好了周旋的准备,没想到他就那么直接放弃了。不过,他的反应让我很在意……”
随着提纳里的讲述,一幕回忆在他脑海中展开。
「博士」听完提纳里的拒绝,竟出一阵低笑:“……呵呵。”
他推了推面具,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原来如此,当然当然,你的意见完全有道理。”
那笑声让提??里感到一阵不适。
“呵呵……年纪不大,倒是顽固得很,真叫人有些意外呢……”「博士」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提纳里,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提纳里沉默着,警惕地与他对视。
“如果是平时,我不一定会就这样放过你。但很不巧,今天我赶时间,尊贵的女皇陛下正在召集我们。”「博士」整理了一下衣领,姿态优雅,“所幸,还有一点空闲,足够我在离开前收拾好一切。”
他话语中的“收拾”二字,让提纳里感到一丝寒意。
“如教令院所说,你是负责任又聪慧的学者。可惜,还不够聪明。”「博士」的语气充满了居高临下的评判,“也正因如此,你这样的人总是无法意识到,人迟早要为头脑里的东西顶罪的,谁也逃不过。”
回忆结束,禅那园的静谧也无法驱散那份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