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各层女墙后,以及艨艟快船上的神臂弓手们冷静地拉动弓弦。
特制的三棱破甲锥箭如同毒蛇吐信,专找那些呼喊指挥的守军校尉、操作守城器械的士卒、以及试图露头放箭的弓手。
不断有人眉心、咽喉中箭,一声不吭地栽下城墙,摔在江滩或坚硬的城根下,出令人胆寒的闷响。
皇甫继勋登临城头,看着阵仗瑟瑟抖,心里寒。
永定军弓弩手射箭一百二十步,而自己这头仗着城池之便利,也不如永定军弓弩兵。
更何况连日来他屡次败在永定军巨船之上,敌军战船之强,兵甲之利,他早已经屡次被击溃。
与此同时,抢滩登陆开始了!
数以百计的走舸、渡船,如同离弦之箭,借着楼船火力掩护,疯狂冲向南岸滩头。
“快!登岸!结阵!”
都头们声嘶力竭地吼叫,甚至挥刀砍向犹豫不前的士兵。
身披重甲的步兵们咆哮着跳下船舷,冰冷浑浊的江水瞬间淹到胸口,但他们不顾一切地奋力向前,沉重的铠甲让他们步履维艰,却无法阻挡冲锋的步伐。
不断有人被城头零星射下的箭矢命中,惨叫着倒入江中,鲜血染红水面,但后续者毫不犹豫地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
终于,先头部队冲上滩头,迅以盾牌结阵。
“云梯!上云梯!”
无数沉重的云梯被壮汉们合力抬起,如同巨兽的骸骨,冲向高大的城墙!
“彭家军”
前军指挥彭师亮、彭师痒声音穿透战场喧嚣。
“兄弟们在!”几位位彪悍的兄弟将领慨然出列,眼中燃烧着战火与功名的渴望。
“率先登死士,给我撕开缺口!第一个踏上城头者,官升三级,赏千金!”
“为国主效死!儿郎们,跟我冲!”
彭师亮口衔钢刀,一手举盾,亲自扛起云梯前端,怒吼着冲向墙根。身后数百悍卒如同决堤洪水,紧随其后。
城头守军试图反击,稀稀落落的箭矢落下,偶尔有滚木礌石砸下。
“举盾!顶住!”
彭师亮大吼,用盾牌硬生生扛开一块砸落的石头,手臂一阵酸麻。
他身旁一名亲兵则没那么幸运,被一支流矢射穿大腿,惨叫着倒地,旋即被后面冲上的同伴踩过。
云梯终于架稳,彭师亮如同灵猿般率先向上攀爬!
城头守军拼命用长叉推拒云梯,扔下更多的滚木雷石。
“掩护彭将军!”
下方的弩手和楼船上的远程火力立刻集中压制那段城墙,将探身的守军射成刺猬。
一块巨大的擂石贴着彭师亮的身体砸落,带起的风声让他头皮麻,下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显然有弟兄被砸中。
彭师亮睚眦欲裂,攀爬度更快!
“杀!”
终于,他第一个跃上垛口!钢刀狂舞,一刀劈开一个试图刺来长枪的守军面门,鲜血和脑浆溅了他一身!
另一守军举刀砍来,被他用盾牌狠狠撞开,反手一刀削断了对方的手腕,断手和战刀一起掉落城下!
紧接着,其弟彭师暠和更多先登死士也怒吼着跃上城头,与蜂拥而来的守军展开了残酷至极的白刃战!
刀刀见血,肢体横飞,不断有人同归于尽抱摔着跌下高高的城墙!
突破口被艰难地打开并扩大!
“城门!快!夺占城门!”
李从嘉看着前方战场,左右传令官,指挥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