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随着城头守军被大量清除或击溃。
控制城门楼的永定军士兵奋力砍断绞索,沉重的金陵城门在吱呀作响中被缓缓推开!
“全军进城!肃清残敌!国主有令,降者免死,抗者格杀,扰民者斩!”
传令兵飞驰在各部之间,高声传递着李从嘉的命令。
“张璨!沙万金!”再次厉声点名。
“末将在!”巨斧将军张璨和猛将沙万金早已急不可耐。
“率重甲锐士,登城!碾碎他们!”
“遵命!”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披挂全身重甲、宛如铁塔般的精锐步兵开始向着城门口进。
他们的铠甲普通刀剑难伤,即使中箭,也大多被弹开或卡在甲叶中。
他们手持长斧、重戟、连枷等破甲重兵器,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一旦冲入城门,便掀起腥风血雨!
一斧下去,往往连人带盾劈成两半!
守军的阵线在这些重甲猛士的冲击下,开始加崩溃。
而给予守军最后、也是最致命心理一击的,是那些高耸如城墙的楼船!
数艘巨舰,包括“定鼎”号,凭借其惊人的体量和吃水,悍然直接靠上了临江的城墙段!
船楼的船帆,甚至比一些低矮处的城墙还要高出数尺!
“放下跳板!架云梯!”船上的军官怒吼。
沉重的包铁跳板和高大的特制云梯从楼船顶部轰然放下,牢牢搭在了金陵城的女墙之上,形成了数条直接从水面通往城头的“空中走廊”!
“杀上去!直取城头!”
楼船上养精蓄锐已久的生力军,无需经历艰难的攀爬,便能通过这稳固的通道,直接冲上金陵城头!这种闻所未闻的攻击方式,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守将柴克宏、皇甫继勋纵然声嘶力竭,甚至亲手斩杀逃兵,也无法阻止全面的溃败。
士气本就低落到谷底的江宁守军,面对这水陆空一体的立体猛攻,面对身边不断倒下的同伴和愈演愈烈的火焰,战斗意志彻底崩溃了。
“败了!败了!”
“永定军上城了!快跑啊!”
逃命的呼喊如同瘟疫般蔓延。成建制的抵抗迅消失,士兵们要么跪地乞降,要么丢盔弃甲,试图逃往城内。
金陵城破,如同堤坝决口,溃势已无可挽回。
城头之上,火光冲天,杀声震耳,永定军的旗帜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垛口,预示着这座帝都的易主已成定局。
守将柴宏毅浑身浴血,甲胄上布满刀痕箭创,他环顾四周,眼见败军如潮水般退下城墙,心中一片冰凉。
他是李弘冀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从一介偏裨升至如今统帅一方的位置,知遇之恩深重。
此刻,他心中唯一的念头,并非自身安危,而是必须将陛下从这必死之地救出去!
与他一同溃败的皇甫继勋,却是另一番心思。
他脸上混杂着烟灰、血污和无法掩饰的惊惶。
他深知自己与李从嘉积怨已深,投降恐怕也难以善终。
但他又想起父亲皇甫晖在世时的威望以及在军中的些许余荫,或许……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一个更加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擒获李弘冀,将其作为投诚的觐见之礼!
这份“功劳”,或可抵消旧怨,甚至换来新朝富贵!
“皇甫将军!”
柴宏毅声音嘶哑,指着一段还在负隅顽抗的城墙缺口,“烦请你稍作抵挡,拖延片刻!我这就去宫中回禀陛下,城已破,请陛下做决断,是战是走,需陛下圣裁!”
乱军之中,四处都是垂死的呻吟、逃命的惊呼、胜利的呐喊以及建筑燃烧的噼啪声,交流变得极其困难。
皇甫继勋目光闪烁,沉吟片刻迟迟不语。
这犹豫之色,尽数被柴宏毅收入眼底。
“柴将军,而今大势所趋,只怕难以逃脱……咱们需要早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