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文班之中,尚书令荀彧不由眉头紧锁,轻叹一声。
“陛下。”
刘协抬眼一扫,见是荀彧,眉头舒展了些许。
他知荀彧是一心忠于汉室的忠臣,故而心中对他也颇有几分好感。
“荀令君,有何话说?莫不是也想劝朕?”
荀彧见刘协态度已决,当下也不再劝谏,只道:“陛下,益州牧刘璋上奏,南蛮孟获,拒不奉命,不肯出兵。”
“哼!该死的南蛮,朕当年就不该对他们心存怜悯!”
“陛下,南蛮非我族类,本就不能完全倚仗。如今麴义率领三十万人马,已入益州境内,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刘协听罢,略一寻思,道:“我军数经大败,兵马损耗严重,益州绝难抵挡麴义进攻。与其白白牺牲,不如保存实力。传旨,令刘璋率本部人马,弃守益州,回军至上庸。另外,带走蜀地所有粮草财帛,一分一毫也不给魏军留下!”
“什么?!”荀彧闻言,不由大惊道:“陛下,您要弃守益州?那可是益州啊,下辖十二郡、五十四县,更有地利之险,乃物富民丰之地,您……说不要就不要了?”
刘协道:“荀令君,益州乃朕龙兴之地,朕岂忍弃之?可是眼下,我们的兵力根本不足以守住益州,只能收拢战线,移兵至上庸,扼守住荆州以西之地。只有保全荆州,再击败曹操的四十万大军,才能保住汉室的基业啊!”
“陛下!”荀彧急道,“川地艰险,绵竹、剑阁皆是天险之地,只要派遣得力之人驻守,魏军急切之间必无法突破,陛下何故非要弃之啊?益州若失,到时,魏军从益州和江东两面用兵,荆州岂不更加危矣?”
“荀令君不必担忧,到那时,朕早已击败曹操,北上直捣许昌了!”
刘协满眼自信,志得意满。
“陛下!”
“朕意已决,勿再多言,来人,派人前往成都传旨,令刘璋即日起兵,不得迁延!”
刘协说罢,拂袖而起,转身退朝。
半月之后,刘协派去的使者到了成都。
刘璋听闻麴义大军攻入益州,早已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此刻听闻刘协旨意,如蒙大赦,当即传令下去,整顿三军,清点财帛粮草,准备起行前往上庸。
刘璋一面差人准备,一面又派人往各郡,去知会一众将军,整军,朝上庸汇合。
此时,西川大将张任,正率领五万人马,驻守剑阁。
麴义大军入蜀,距此已经不远,连日来,张任都在营中,忙着部署防御。
这日,张任正在营中,与诸将议事,忽闻成都有使者前来,心中一惊,于是连忙出迎。
使者说明来意,张任听罢,不由大惊失色:“什么?前往上庸?这是刘使君之命?”
使者道:“千真万确,将军还是赶快整军出吧。”
张任确认使者所传并无错漏,不由怒道:“魏军三十万人马已入川蜀,不日便将兵临剑阁,本将军正欲死战,为何使君大人下此命令?现在前去上庸,那益州如何处置?难道要拱手送与魏军不成?”
使者道:“将军,这是陛下从襄阳来的圣谕,如今,刘使君和各郡将士均已奉命起行,只差将军您了。将军,还是走吧,既是陛下之意,您又何必执拗呢?”
张任听罢,眉头紧锁,沉思半晌道:“先生请回吧。”
“将军,您……?”
“我张任,生是益州之人,死是益州之鬼,请回禀使君大人,就说张任誓死守卫剑阁,若是魏军有一兵一卒突破剑阁,那便是张任及五万将士已尽归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