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人隐隐将奢崇明叛乱的事情,与新近推行的摊丁入亩联系起来。
他们认为是新政逼迫过甚,才导致奢崇明叛变额。
虽然他们不敢明言,但话里话外透着这层意思。
直到一位阁佬站起身来,朝朱由校躬身一礼,迟疑道:“陛下,是否可先招抚?奢崇明或只是一时糊涂……”
“糊涂?”
邱白听着他们的话,先是皱眉,随后却是越听越恼怒,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这些团结人实在是魔怔,人家都在推塔早饭了,他们还在团结。
他遂冷冷开口,打断那大臣的话。
“徐巡抚、薛巡按等十余名朝廷命官的血还未干,你就要招抚?你对得起他们的牺牲吗?”
“如今奢崇明已占据重庆,正在攻城掠地,霍霍当地的百姓。”
“这岂是你一句一时糊涂,就想招抚,所能解决?”
“他这是蓄谋已久的事!”
邱白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声音不大,却带着令人心折的力量,朝着朱由校微微躬身。
“陛下,奢崇明必反,臣早已料到。”
“而臣担心的,在那广袤的西南地域,远不止一个奢崇明。”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不解的看向他。
朱由校听到这话,也是急忙追问。
“邱师傅,此言何意?”
邱白眼神一狞,沉声道:“永宁奢家,与水西安家,世代姻亲,同气连枝。”
“奢崇明既反,水西宣慰使安邦彦绝不会坐视。”
“若臣所料不差,不久之后,贵州必反!”
“西南两大土司联手,其势绝非一隅之乱,届时糜烂的,将是整个西南数省!”
这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御书房内。
即便是兵部尚书王在晋,他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根本不敢相信邱白的话,语带迟疑。
“安邦彦?他……他也会反?”
几位阁老听到邱白这话,也都是面面相觑,脸色更加难看。
若真如邱白所言,两大强藩联手造反。
那么,这天下的局势可就彻底不同了!
这让他们心中升起不妙大的感觉来。
朱由校更是急了,嚯的站起身来,急切问道:“邱师傅,若果真如此,那……那该如何是好?要不朕……朕立刻下旨,调集大军……”
“陛下!”
邱白见朱由校如此,再次开口,声音沉稳,瞬间压下了所有的慌乱。
“调兵平叛,乃题中应有之义。”
“然则,治标,更需治本。”
他踏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朱由校。
随即他目光一转,又看向书房内的诸位阁佬大臣,眼眸微微眯起,语气凝重。
“土司世袭,拥兵自重,割据一方,视朝廷法令如无物,此乃西南乱局之根源!”
“今日平了奢崇明、安邦彦,明日还会有其他土司效仿。”
邱白话到此处,眼神陡然变得冷厉,话语中带着森然冰冷大的语气。
“唯有趁此良机,以强军压阵,并推行改土归流之策,废除世袭土司,改设流官,将西南之地真正纳入朝廷直辖治理。”
“如此,方能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改土归流?”
这四个字一出,如同巨石投入深潭。
瞬间在御书房内激起千层浪!
众臣听得此话,皆是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