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交易所暴喝声掀翻屋顶。
"23o了!快抛!"王掌柜突然尖叫,将股票狠狠拍在柜台上,浑浊的眼珠里泛着狂喜。
新挤进来的茶商举着银票嘶吼:"我全要!再来五十股!"
人群瞬间将柜台围得水泄不通,算盘珠子的脆响、银钱碰撞声和咒骂声混成一团。
纪昀捏着账本退到角落,冲卢继光挑眉:"这把饵撒得够狠吧?百万银元砸出的热度。"
"值。"卢继光数着今日进账,翡翠扳指撞得桌案叮咚响,"批入局的都赚翻了,现在整个江南都红着眼要进场。"
巡抚徐士林挤过来,官服被扯得歪斜:"再这么涨下去,迟早要出事!那些新人根本不知风险。。。。。。"
"徐大人,"纪昀折扇轻点黑板上跳动的数字,"不见兔子不撒鹰。等他们尝够甜头,真正的好戏才开场。"
户部侍郎蒋廷锡压低声音:"此番只为炒高股价募银,不可伤及根本。皇上盯着呢,别把火烧过了头。"
纪昀折扇轻点掌心,神色从容:"一切尽在掌握,蒋大人无需担忧。"
巡抚徐士林皱眉欲言,却被新一轮声浪吞没——交易大厅内,叫价声与算盘珠响如沸水翻涌,黑板上跳动的数字正疯狂攀升。
与此同时,三百里外的南京夫子庙茶楼,雕花木格窗漏进细碎阳光,却压不住满堂躁动。
绸缎庄的孙掌柜把茶碗重重一蹾:"不瞒各位,我前日在交易所随手买了十股,昨日抛出就净赚五百银元!"他故意将沉甸甸的钱袋往桌上一掷,银元碰撞声引得邻座茶客纷纷倾身。
"真有这等好事?"戴瓜皮帽的老者捻着胡须,浑浊的眼睛亮。
"哄你作甚!"孙掌柜撸起袖口,露出新置的翡翠扳指,"现在去还来得及!上海码头上全是扛着银箱的富商!"
这话如热油泼进火堆,茶馆里顿时炸开了锅。
通往上海的官道上,马车卷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商贾、士绅、甚至破落户都揣着财梦蜂拥而去。
而《中华日报》也以醒目标题刊"上海证券交易所正式开市"专讯,不仅详细解读交易规则,更以整版篇幅分析资本流通带来的财富机遇。
街头巷尾,识字的念给不识字的听,茶馆书场里的说书人将股市传奇编成活本。
暮色里,黄浦江的货船随着浪头起伏,船工们嚼着冷硬的干粮,目光却齐刷刷盯着对岸交易所。
"听说码头老陈的小舅子,拿积攒的工钱买股票,现在都能在南市置宅子了!"船桨拍打着水面,混着七嘴八舌的议论。
苏州的顾员外亲自押着田契走进土地局:"这五百亩水田作价四千银元,即刻过户!"
身后跟着的账房先生欲言又止,却被主人瞪得缩了回去。
杭州的举人老爷变卖了祖传的砚台,带着满箱银票挤上开往上海的客船,嘴里喃喃念叨着"书中自有黄金屋,不如股市一日功"。
三月下旬,距交易所开市已半月有余。
黄浦江畔的交易所门前,车马喧阗如潮。京城勋贵携着内帑南下,云南富商赶着马帮穿越群山,江南士绅坐着雕花楼船云集,全国各地的投机客蜂拥而至。
当股价冲破3oo银元大关,市场震荡愈剧烈,然而在纪昀暗中操盘下,指数始终保持诡异上扬态势。
短短数日,股价已从1oo银元的行价狂飙至4oo银元,这个数字如同高悬的铜锁,彻底将囊中羞涩的平民百姓拒之门外,只留下资本新贵们在这场财富漩涡中激烈搏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