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形高挑,依旧穿着那身暗沉如铁锈色的蝎皮长袍,长如同凝固的血液披散在身后,梢无风自动。
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是整个石殿的核心,所有的光线、声音、气息都向她坍缩。
石斧爷大步走进,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石殿内回荡。他直接将巨斧顿在地上,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地面微颤。
狼毫老萨满跟在他身后,脚步无声,如同飘行的幽灵。
沙母缓缓转过身。她的脸上覆盖着一张完整沙蝎头壳打磨而成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眸,不再是莎莎的野性张扬,也不是阿鲁不花的沧桑深邃,而是一种……非人的、冰冷的、仿佛能洞穿灵魂本质的漠然。目光扫过石斧爷和狼毫老萨满,如同审视两件古老的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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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寒暄,没有客套。
“狼石,”沙母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奇异的回响,直接切入核心,“心钥,不死泉。你们聚在一起,是想重现那个古老的错误?”
石斧爷喉咙里出沉闷的笑声,如同滚雷:“错误?老蝎子,是你越界了。把手伸向沙女泉之外,就不怕撑破肚皮?”
“界限?”沙母的声音毫无波澜,“失落之地,何时有过真正的界限?力量,即是唯一的规则。你们狼人族守着不死泉,苟延残喘;狼毫族靠着无影泉,藏头露尾。而我……看到了更远的可能。”
她的目光转向狼毫老萨满:“你以为,用古老的狼石誓约绑住那个握有心钥的小子,就能保住狼毫一丝气运?还是觉得,他那点可怜的算计,真能掀翻我的沙堡?”
老萨满沉默片刻,沙哑道:“万物皆有其序。强求融合,只会催生怪胎,最终反噬自身。阿鲁不花,你的路,走歪了。”
“歪了?”沙母仿佛听到了极其可笑的事情,但声音依旧冰冷:
“母系为尊,孕育万物,乃是天地至理!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让这至理回归其最原始、最强大的形态!用沙女泉的力量,融合诸部血脉精华,孕育出最完美的战士,统一这片绝望之地,有何不对?”
“用这种掠夺的方式?”石斧爷嗤笑,“把活人生生变成孕育的温床?老子看你是被力量糊了心!”
“掠夺?”沙母缓缓抬起手,指向那深不见底的巨坑,“听听这声音。这才是失落之地永恒的主旋律——弱肉强食。我只是让它变得更有效率。至于温床……能成为新秩序的基石,是他们的荣耀。”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真理,里面蕴含的冷酷却让石殿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所以,那所谓的‘七大萨满之宴’,从头到尾,就是个幌子。”老萨满缓缓道,“你真正的目标,从来就不是会谈,而是确认不死泉和无影泉的态度,甚至……想看看能否将我们也‘融合’进去。”
“是邀请。”沙母纠正道,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只可惜,有些人连赴宴的胆量都没有。狼头、狼骨、狼牙——那三条早已跪伏在王兽脚下的老狗,连露头的勇气都无。”
她顿了顿,像是掂量着什么,语气更冷:
“至于狼尾……水婆那个老东西,依旧在绿血湖泊里摇摆不定,既想分一杯羹,又怕湿了尾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石斧爷冷哼一声,巨斧上的雷纹隐隐亮:“那帮软骨头不来也罢!倒是你,老蝎子,摆出这么大阵仗,就为了说这些?”
“我说了,是邀请。”沙母的声音重新变得漠然,“邀请你们看清现实——狼腰、狼人、狼毫,三族虽理念不同,父系母系之争延绵千代,但至少有一件事是一致的:我们都想打破王兽的枷锁。”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扫过二人:
“而外面那四条……早已是王兽的爪牙。狼尾?墙头草罢了。这样的‘七大部’,聚又如何?不如不聚。”
话语至此,已无需多言。立场、理念、道路,截然不同,且无丝毫转圜余地。
石斧爷猛地握紧了巨斧斧柄,周身再次隐隐有电光流转。
老萨满的狼牙木杖也微微顿地,一层无形的力场悄然扩散。
沙母依旧站立不动,面具下的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他们,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巨坑深处的锁链声和啃噬声,陡然变得剧烈起来,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从中弥漫而出……
这场位于沙堡最深处的“宴会”,没有酒肉,没有歌舞,只有最根本的力量对峙与理念碰撞。
其凶险程度,远外界任何形式的厮杀。
原来,自始至终,狼腰、狼尾、狼人三族虽目的相近,都想打破王兽,却因父系母系之路迥异、互不信任,终究难成合力;
而狼头、狼骨、狼牙则早已跪伏,甘为走狗;
狼尾族鼠两端,沉于水底,观望风色。
所谓七大萨满之聚,其余四族根本未至——这,便是他们最直白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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