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生偶尔碰到宋生,虽然不怎么深聊,但那股傲慢劲儿明显收敛了不少。
有一天,余杭生把自己的八股文拿给宋生看。
宋生见文章上已经被朋友们用红笔圈点赞美了很多,随便扫了一眼,就推到桌角,一句话没说。
余杭生怀疑他没认真看,又请他点评。
宋生说:“已经看完了。”
余杭生又怀疑他看不懂,宋生说:“有什么难懂的?只是写得不好罢了!”
余杭生说:“你就扫了眼批注,怎么知道不好?”
宋生当场就把他的文章背了出来,像早就读过一样,边背边批评。
余杭生听得坐立不安,冷汗直冒,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过了一会儿,宋生离开后,余杭生又回来,硬要王平子把宋生批改过的文章拿出来看。
王平子拒绝,他却强行翻出来,看到文章上有很多圈点,冷笑说:“这文章就像甜水饺一样华而不实!”
王平子本来就老实嘴笨,只能红着脸尴尬笑笑。
第二天,宋生来了,王平子把这事告诉了他。
宋生怒道:“我以为‘南方人不会再这么狂妄了’,没想到这个粗俗的家伙竟敢如此!
必须得教训他一顿!”
王平子连忙劝他不要轻薄计较,宋生这才勉强压下火气。
后来乡试考完,王平子把自己的考卷拿给宋生看,宋生觉得还不错。
两人有次在寺里逛,看见一个盲僧坐在廊下卖药行医。
宋生惊讶地说:“这是个奇人!
最会评点文章,必须去请教一下!”
于是让王平子回住处拿文章。
路上遇到余杭生,就带他一起过来了。
王平子尊称盲僧为“老师”
,上前拜见。
盲僧以为他们是来看病的,问是什么病症。
王平子如实说想请教文章。
盲僧笑道:“是谁多嘴说我会评文?我没眼睛怎么看文章?”
王平子请他用耳朵听。
盲僧说:“三篇文章两千多字,谁耐得住听!
不如烧了,我用鼻子‘看’吧。”
王平子照做了。
每烧一篇,盲僧闻了闻点头说:“你最初学的是名家笔法,虽然没完全学像,但也差不多了。
我刚才用‘脾’感受了一下(暗指文章风格)。”
王平子问:“能中举吗?”
盲僧说:“也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