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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6章 釜底抽薪张合之惊（第3页）

——他算准了我的后方空虚！

他算准了我的辎重队会疏于防范！

他甚至算准了李康的行军路线和时间！

这一刻，张合终于明白了。

从始至终，陆昭都不是那个被他困在笼中的猎物。

恰恰相反，自己才是那个自以为是的猎物，

一步一步，走进了对方早已布下的、一个更加宏大、更加疯狂、更加致命的陷阱！

阳平关不是棋局的全部，它只是棋盘的一部分！

而自己，从猛攻阳平关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釜底抽薪……”

张合的喉咙里，干涩地挤出了这四个字。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他看着沙盘，却仿佛看到了陆昭那张年轻的、带着淡淡笑意的脸。

那笑容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而正是这种平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将军！”副将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急切地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是立刻回援陈仓，还是……”

还是什么？

张合的大脑，飞地运转着，但得出的每一个结果，都让他如坠冰窟。

回援陈仓？

现在回援，就等于放弃了对阳平关的所有压制。

陆昭的数万大军，便可毫无顾忌地从关内杀出，衔尾追杀！

而前方，是士气正盛、一心复仇的马和他的西凉铁骑！

自己这十万大军，将会被前后夹击，在这狭窄的秦岭古道之中，被活活挤死、碾碎！

那将是比官渡之战的乌巢大败，还要惨烈百倍的结局！

不回援，继续猛攻阳平关？

这是找死！

后路已断，粮草辎重被焚烧殆尽。

就算自己能不计伤亡，在粮草耗尽前攻下阳平关，又能如何？

那将是一座空城，一座坟墓！

没有补给，十万大军，会活活饿死在这座他们亲手攻下的关城里！

进，是死路。

退，亦是死路。

出道以来，身经百战，从未有过如此刻这般，让他感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望。

他输了。

不仅输了战役，更是输掉了整个战场的主动权。

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执棋的猎人。

他，和他的十万大军，已经变成了那头被两面夹击，即将被分割、被包围、被吞噬的猎物。

张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那惊骇与难以置信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与苦涩。

他抬起头，望向阳平关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帐幕和连绵的营寨。

“陆昭……”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这一次，再也没有了轻视，只剩下一种作为对手的、最沉重的敬畏。

“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