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终于在漫长的厮杀与混乱之后,彻底亮了起来。
第一缕熹微的晨光刺破东方的云层,洒落在这座刚刚经历了一夜惊魂的南郑城上,
却未能驱散空气中弥漫的血腥、硝烟以及那股沉甸甸的、名为“易主”的压抑气息。
我并没有亲临一线冲杀,此刻,我正站在刚刚被彻底肃清和控制的师君府最高处的阁楼上。
这里视野开阔,足以俯瞰大半个南郑城。
身边,徐庶、石秀侍立两侧,而老吴则带着几名最精锐的亲卫,警惕地守卫在各个要冲。
孙尚香则带着她的锦帆卫主力,正在城中弹压各处零星抵抗,并接管重要的城防设施。
一夜未眠,但我精神却异常亢奋,冷静地处理着石秀不断递上来的最新情报。
府邸内的战斗早已结束,残余的抵抗者或死或降,阎圃等少数核心祭酒被生擒,
但张鲁本人,却如同人间蒸了一般,遍寻不获。
我知道,像他这样经营汉中多年、又深谙鬼神之道的领袖,府邸内必定有密道或者藏身之处。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指挥体系已经被彻底摧毁,他的军队已经溃散,他的统治,事实上已经终结。
“主公,南城门已完全控制,守将投降。”
“东城门肃清完毕,锦帆卫接管防务。”
“西城门和北城门附近仍有小股乱兵,但已不成气候,正在清剿中。”
“城内各主要街道已设立关卡,开始实施宵禁,安抚百姓。”
石秀的声音沉稳而迅,将一条条信息清晰地汇报给我。
我微微点头,目光扫过城中各处仍在冒着袅袅青烟的区域。
“元直,”我看向徐庶,“你觉得,张鲁会往哪里逃?”
徐庶微微沉吟,灰白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张鲁失了南郑,但五斗米教在巴中一带仍有深厚根基,其弟张卫据说也在巴中经营。
若他能成功逃脱,十有八九会先逃往巴中,企图卷土重来。
或者,更糟的情况下,他可能会选择遁入深山,利用其宗教影响力继续作乱,成为心腹之患。”
“嗯,”
我表示赞同,
“巴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确实是他最可能的去处。
至于遁入深山……”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就在这时,一名玄镜台的密探匆匆上楼,单膝跪地:
“启禀主公!
西城门外现踪迹!
一小队人马趁乱冲出城门,虽然衣着杂乱,
但其中一人的身形、步态,与我们掌握的张鲁画像高度相似!
守门校尉试图拦截,但对方武力不弱,且有死士断后,已经向西面山区逃窜!”
“西面山区?”
我眉头微蹙,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巴中在东南方向,往西逃,似乎并非最佳选择。
徐庶却似有所悟:
“西面……莫非是想绕道,或者暂时躲避风头?
看来这张鲁并非全无智计,知道我们定会重点封锁前往巴中的道路。”
“跑了就跑了吧。”
我摆了摆手,语气平静得让石秀和那名密探都有些意外,
“一个失去了根基、军队和大部分核心部属的宗教领袖,暂时还翻不起太大的浪花。
传令下去,象征性地派一队人马追击,不必深追。
眼下,彻底掌控南郑,稳定人心,才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