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影子碎裂又重聚。
他拂去案桌上的一本《周易》与《道德经》,露出一幅魏地疆域图,手指在“掖邑”二字上重重一点。
“此地,我司马仲达必须要拿下。”
言罢,他转身走出了密室,夜风带着露水的潮气涌进来,吹得他打了个冷颤。
远处皇城的方向,隐约有宫灯的光晕,像沉在墨色里的星光。
……
第二天。
晨光漫过京都驿馆的窗棂时,乘风已吃过了早饭。
两个馆驿侍从,李信、王忠,躬身立在三步外。
那影子投在波斯绒毯繁复的花纹上,像两株被压弯的草。
王忠捧着件簇新的云锦澜袍,金线暗纹在晨光里流淌。
“上面吩咐!”
他腰弯得更低,声音掐得恭敬,“先生起居,务求周全。此袍乃尚衣监新制……”
“不必!”
乘风摆摆手,从雕花椅子上站起,“听说洛阳城比掖邑大十倍?我还没转过,今日想去逛逛。”
李信眼皮一跳,腰杆瞬间挺直几分,抢着应道:
“先生好兴致!铜驼街朱门连苑,西市胡商云集,太学碑林如海……小的们,这就为先生引路。”
乘风点头,在两位侍从的引领下,漫步在洛阳的街头。
不愧是帝都,街面比掖邑最宽的路还要阔三倍。
朱楼连檐望不到头,飞檐上的鸱吻在晨光里泛着金。
宽阔的青石板路上人流如潮,甚至有穿胡服的商人穿插其中。
人流如浑浊的河,裹挟着汗味、脂粉香、牲畜的膻骚、还有刚出炉胡饼的焦香,一股脑塞进鼻腔。
李信、王忠一左一右,绛色馆驿服在人群里劈开窄道。
“先生留神脚下!”
“先生这边请!”
殷勤得刺耳。
一路下来,观看了洛阳城的几处繁华地段,乘风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原因是,无论自己走到哪里,总会被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好奇。
探究。
他琢磨了一下,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倒是自己穿的这身衣服,还不如两位侍从穿的体面。
只是这两位体面人,却跟在自己屁股后,点头哈腰,完全一副奴才相。
面对那些异样目光,乘风觉得别扭,找了个机会,将两位馆驿侍从甩开。
已近午时,他顺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来到了洛水河畔一处最繁华地段。
这里的繁华与铜驼街不同,少了些朱楼玉宇的逼仄,多了几分水泽的敞亮。
画舫在水面游弋,锦帘半卷,隐约见着舱内人影晃动,弦歌顺着浪纹漫过来,软得像浸了蜜。
乘风顺着石阶走了两步,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高谈阔论声。
谈论的内容,竟是“天道与地道,有与无之争。”
其中一个,声音慷慨激昂,锐气十足,竟盖过了周围的弦歌与小贩的吆喝。
顺声望去,前方高台之上,一座朱漆亭阁极是宽敞。
阁中摆着一张紫檀木大案,长近丈余,宽约五尺,案面光可鉴人。
案上的羊脂盘内,瓜果、糕点、美酒、茶具、精美菜肴,摆得满满当当,异常丰盛。
三个锦衣玉服、衣着光鲜亮丽的青年围案而坐,把那宽敞的大案衬得更显浮华。
阁下,停着几辆乌木马车,轿帘绣着金线缠枝纹,一看便知贵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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