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图拉。
这里是冰冷、空旷、弥漫着消毒水和绝望气息的gtI后方最高等级战俘转运中心。
百武富江被固定在特制的束缚椅上,这椅子通体由冰冷的合金铸造,将她从颈部到脚踝死死锁住,只留下必要的呼吸和维持生命的空间。
她身上的飞行服和抢夺来的作战服早已被剥去,换上了没有任何标志的灰色囚服。
几天前的伤口经过了最基础的处理:
脑震荡的症状被药物压制,左臂骨裂处打了简易夹板,体表的烧伤涂抹了消炎药膏。
这些处理不是为了治愈,仅仅是为了让她能活着承受接下来的审判和惩罚。
她脸上疯狂的血污被清洗干净,露出了原本清秀却刻薄的面容,但那双眼睛里的野性和疯狂并未褪去,只是被更深沉的阴鸷和怨毒所覆盖。
她像一头被拔掉了爪牙、关在铁笼里的母狼,沉默地承受着周围gtI宪兵冰冷审视的目光。
一份评估报告被重重地拍在金属桌面上。
“百武富江,原哈夫克第25师团第7陆航攻击大队中尉。评估等级:Ω级(omega)——极度危险,不可控,反社会人格倾向显着,具有高度攻击性与欺骗性。于战俘收容期间制造血腥暴动,造成多名医疗人员及重伤战俘死亡,抢夺武器,性质极其恶劣,危害性远普通战俘。”
宣读报告的军官声音冰冷,如同在念一份死亡通知书。
“根据《gtI战时战俘管理条例》最高惩戒条款,及联合司令部特别授权,该战犯不适用日内瓦公约常规战俘待遇。裁决:终身强制苦役,即刻执行。目的地:新地岛深层铀矿开采区。”
“新地岛……深层铀矿……”
富江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即使是她这样疯狂的人,也听说过那个名字!
那是位于北冰洋边缘、靠近北极圈的苦寒之地!
是gtI流放最危险、最不可救药囚徒的终极炼狱!
终年冰封,暗无天日,深入地下数百米,在致命的放射性尘埃和随时可能坍塌的岩层中,像鼹鼠一样挖掘着制造毁灭的矿石,直到生命被辐射和劳累彻底榨干!
一股比北冰洋寒风更刺骨的冰冷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张了张嘴,想出诅咒或咆哮,但喉咙却被恐惧和绝望死死堵住,只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哑气音。
她眼中那最后一丝怨毒的火焰,仿佛被这残酷的判决瞬间浇灭,只剩下无尽的、深不见底的黑暗和冰冷。
gtI没有给她任何申诉或反应的时间。
几名戴着防毒面具、穿着厚重防护服的gtI特种押解队员粗暴地解开束缚椅的锁扣,将她像拖拽一件物品般拉了起来。
沉重的合金脚镣“哗啦”一声铐在了她的脚踝上。
她被粗暴地推搡着,押解着,走向转运中心深处那扇厚重、冰冷、泛着金属光泽的隔离门。
门后,是通往地狱的运输机。
新地岛。
北极圈内永恒的寒冬。
狂风卷着冰碴和雪粒,如同亿万把冰冷的刀子,永无止境地切割着这片荒芜死寂的大地。
铅灰色的天空低垂,仿佛永远不会放晴。
目之所及,只有无边无际的、被冻得如同钢铁般坚硬的白色荒漠,以及远处如同黑色巨兽匍匐的、光秃秃的山峦轮廓。
一座庞大、冰冷、毫无美感的钢铁建筑群,如同生长在冻土上的巨型金属肿瘤,矗立在冰原之上。
高耸的、缠绕着高压电网的了望塔如同巨人的手指,冷漠地指向天空。
巨大的排风管道喷吐着浑浊的热气,瞬间在严寒中凝结成白色的冰雾。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工业废气、融雪剂和某种……
隐隐约约的、令人不安的微弱腥甜气味。
这里没有战俘营常见的铁丝网和简陋营房,只有深入地下、如同蚁穴迷宫般的矿洞入口,以及连接这些入口的、覆盖着厚厚冰雪的钢铁通道和升降平台。
富江穿着单薄的、印着巨大囚犯编号的灰色棉囚服,外面套着一件破旧不堪、几乎无法抵御寒风的帆布工作服。
她和其他几十名同样眼神麻木、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囚犯一起,被驱赶着,走向一个巨大的、如同巨兽之口的矿洞入口。
沉重的合金脚镣在冰冷坚硬的冻土上拖行,出单调而刺耳的“哐啷……哐啷……”声,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刺骨的寒风瞬间穿透了单薄的衣物,冻得她牙齿格格打颤,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