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边走边问:“里头还有多少人?”
“工人散了,只剩六十个值夜的,都在左侧偏院。”
话音未落,林峰一个眼色,身后士兵手起刀落,守门人软软倒地,被拖进值班房。
偏院门口挂着两盏气死风灯,昏黄一片。
“笃笃笃——”林峰再次敲门。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个披衣的脑袋道:“大半夜的,啥事?”
林峰冷着脸道:“我们正在奉命抓一个奸细,他逃到了你们这里,你看见没有?”
那人道:“我们一直都在屋里,没有看到奸细。”
林峰带着人进到院子里,问道:“你们所有的人都在吗?”
那个人回答道都在。
林峰让他把所有人叫出来,那人冲着屋里喊道:“兄弟们,都出来。”
屋里的人揉着眼,三三两两走到院中,打着哈欠,一脸茫然。
林峰扫了一眼,正好六十,嘴角勾起道:“把衣服脱了,看看谁带伤,有伤的就是奸细。”
众人面面相觑,又怕又疑,但还是解开了衣扣。
月光清冷,照出一片惨白的背脊。
就在最后一人脱到一半时,林峰猛地挥手。
“杀!”
刀光如雪,鲜血喷在青石板上,像泼开的朱砂。
有人惊叫,有人想翻墙,却现墙头早被弓弩封死。
六十条人命,不到半盏茶工夫,便悄无声息地倒在自家院里。
夜风掠过,火药味和血腥气,弥漫了整个火药司。
林峰低声喝令道:“仔细搜查,看看还有其他人没有。”
士兵像猫一样窜进火药司的每个角落——库房、灶房、马厩、值房,连水井都探了头。
确认再无活人,林峰这才来到正前门。
门轴“吱呀”一声,像深夜的鬼叫,把正前门打开。
远处黑暗里,徐震山、邝成、林卫娘早已等候多时。
见门缝透出灯火,徐震山打了个手势,后面的士兵抬着巡街兵的尸体快步奔来,进了火药司。
“都解决了?”邝成问道。
林峰答道:“解决了。”
“那咱们动作快点,殿下可能就要来了。”徐震山道。
他们迅到了火药司的主库房,林峰一刀削断门扇上厚重的铁锁。
推门进去,一股硝磺味直冲脑门。
只见一排排木架直顶屋脊,每排木架上都码着黄澄澄的火药棒,粗如儿臂,长如短枪,一层压一层,像叠得密不透风的柴垛。
徐震山倒吸一口凉气道:“这少说得有三四百万支!”
林峰对士兵道:“十根一捆,用麻绳勒紧,快点。”
士兵们答应一声,七手八脚忙活起来——
有人抬来空木箱,有人扯麻绳,有人负责点数。
“一、二、三……十。”
“勒紧!再勒一道。”
粗绳勒破手指,火辣辣疼,可没人停手。
不一会儿,库房中央便堆起一排排黑黝黝的“雷捆”,像蹲伏的野兽,只等火星点燃。
正当众人干的嗓子冒烟时,林卫娘匆匆进来:“这边还有好东西。”
众人跟着她穿过侧廊,推开一道小铁门,里面竟是三座并排的大仓库。
门一开,硝味呛得人直咳。